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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10)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这个……

我想同季云卿在一起不假,但首先想到的,也更愿意留在的则是陛下跟前。

一来是多年的依赖使然,二来……大概是我这里单方面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没有消散,觉着只要他随意往我身边一站,我便什么都不用怕了,便连重生这样诡异的事都没叫我多加忧虑几分。

也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会同前世一般死于非命,心底从来没有这般安稳过。

我摇摇头,“那是旁的女子的想法。”将披在肩头的外衣拉紧了些,“我觉得感情这种事太过奢求,有没有其实都没什么大的关系。”又怕陛下觉得我冷清,复叹息一声,“季云卿那个性子,怕是没人能管得住他。你看,我要是束缚不住他,就只得我来迁就他。等听他的去了上京……之后的事,哥哥在京城自然都知道,我实在没有把握去撼动一个我根本不了解的局面。我胆子小,也没什么见识,我想盼着所有人好,更盼着自己好。趁着现下感情还算浅早点放弃了,也好过一头扎进去之后要死要活。”

陛下沉思片刻后,眯了眯眼,“这几年你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我讪笑,“是消极了,没活力了罢。”

笑着笑着,头也低下去了些。

前世陛下一封诏书下达,愣是让我在芍药山庄小热了一把,像是突然被人从灰尘里抖落出来,拎到了光芒下,一时间免不得不适应。

我在芍药山庄七年,即便是进门的那一日也没有这样的待遇。权利是个奇妙的东西,只因我多年安居一隅悠闲度日,恨不得点滴不沾,避得惯了,反而畏惧起来。

不喜与人争,不喜与人斗,若狗腿一些便能安居,也算求到想要的了。

可这样的性子,怎么能算讨喜?如此怯弱不堪。

正想着,头顶上方忽而轻轻覆上一只微凉的手掌,仿佛不经意般将我的头稍稍压低了些,埋下我面上想来也不大好的神色。

“二十五了还要活力成什么样子?你这样就可了,知点进退,到时候去了京城,我也省心。”

☆、第七章

厨房里少的鸡汤,恰好是阿爹准备用来做早餐的。他素来是个抠唆到叫人心寒的性子,东西一夜没了,自然需要人来说个理由。

于是翌日一早,我将一脸纳闷委屈的阿喜拉到身后,跟阿爹坦诚是我偷吃了。

阿爹显然是不信的,坐在桌边跟丢了锭金银似的拉黑个脸,“少胡说,你一个人能吃两人份的东西?”抬头又看我一眼,“你今个脸不大对吧,笑得跟开了花似的,是认错的样子么?”

我摸了摸自个的脸,哈哈道,“不知道呀,我开心嘛。”见阿爹眉目一竖,忙改口,“不,不是偷吃了开心,是昨晚遇上了好事,我哥啊……”最近对我可好了,可温柔了。

阿爹也不管我是遇着什么好事,转了身在桌上拿了个馒头,打断我的话,“还有谁吃了?你同阿喜两个人?那就让她给钱。”

我一呆,见阿喜一副愤愤的样子忙拉住她,瞥眼从内屋转进来的陛下,眼睛一亮,高声道:“还有哥哥,哥哥和我一起吃的。”

阿爹脸色一沉。

陛下手中执着书卷,正施施然朝我这边走,门后拥戴着的绒光在他若瓷的面容勾勒出半弧的光晕,无端灼目。

他抬眸了看我一眼,也便明白所有,并未刻意热切的配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不声不响在一边坐了。

我心里更加高兴,暗自戳了下阿喜,让她别见怪,这不是还有哥哥帮咱们撑腰么。

阿爹哼了一声,像是消了食欲,从碗里再拿了两个馒头便要出门去了。

我忙唤他,“阿爹,阿爹早上还是喝点粥,干吃馒头左右胃里难受,现在还没迟呢!”

阿爹站在门边骂了一声,“昨夜偷吃鸡汤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气都给你气饱了。”言罢一拂袖,还是急匆匆走了。

阿喜向来面皮厚,不然也不至于能在我家做上这么久的工,今个却有些愤愤,眼眶都发红。

我在屋里干站着尴尬,讷讷移过去,从钱袋里拿出些许碎银,给她递过去,“今个是你受委屈了,我阿爹是这个性子,往后免不得还是会叫你受委屈,实在是对不住。”

阿喜抹了一把眼眶,毫无负累的接过银子,一面哭一面把钱往口袋里塞:“要不是因为公子和小姐,我早就不干了,天天变着法的扣工钱,结月前的时候时不时还得倒找给他。唔,正好这个月我还欠老爷点钱,拿着还债了。”

我暗自抹了把汗,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要放宽心。

一直在边上安然看书的陛下忽而睨了我一眼:“你钱哪来的?”

阿喜一怔,仿佛才反应过来,看着我的面目变得匪夷所思起来,然则安置好的钱是没有掏出来的打算,着手捂住。

我捂着唇干咳两声,对阿喜:“你先下去一下。”

阿喜神情复杂一福身,走了。

我磨磨蹭蹭等她走远,才去桌上拿了个馒头:“是季云卿给我的,我答应了今天中午给他送饭,这些是盒子的钱和饭钱。”

“你倒是容易收买。”陛下亦走到桌边坐下了,“你若是道往后不同他一处,便要学着收心了,少接触为好。”

陛下眼睛扫到桌上的绿豆粥,我便立马起身,寻了个干净的碗给他盛了递上去,忙点头,“哥哥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陛下风轻云淡恩了一声,“只是今天既然答应了,还是不要毁了信誉。”一顿,搁了个颇有分量的钱袋在桌上,“拿人的手软,你见过他之后,便将钱尽数还给他。”

我一默,伸手将钱袋开了条缝,里头灿灿的金黄闪得我眼前一阵晕眩,难以置信,“给我的?”掂量着手感,忧虑一阵欢喜一阵,“哥哥的钱又是哪来的?”

陛下瞥了我眼,似是从我震惊的表情中获得了三分满意,愉悦般轻哼了声,“自然是我自个赚的,即便不用回京,养个你还绰绰有余。”

我当即两眼放光,“哥哥英明神武!我竟一点不知晓!”

唔,我应该还算知晓一点的。陛下从小就不会因为零花钱的事同阿爹来回商讨,有时候看我穷酸得好久没有新衣裳也会命阿花带我上街去添置些,更时不时带些零食回来给我尝鲜。

不过那个时候他不大爱搭理我,更不会跟我说他的事,害我一直都以为是哥哥零花钱比我多上许多,常常跑去他那蹭吃蹭喝。

陛下慢悠悠喝了口粥,“你除了知道玩还晓得什么?”又慢悠悠拿勺子在粥里添了些糖,搅了两下,“等过两天得空了带你去商铺看看也可,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做的生意,现在想起来还颇有些怀念。”

我心想定是些小玩意的生意了,兴致更提上去了些,问道,“是什么生意呢?”

“茶。”

我岿然收回了我的兴致,点点头,“恩,这样。”

陛下自眼角扫我一眼,是将我的兴致缺缺看出来了,沉吟一会,似是询问:“你觉着做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