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光说话的时候,因为陈盼夏现在只有右耳能听到声音,所以歪着头,努力让右耳听得更清楚一点。
当听清周年光的建议后,陈盼夏没多少犹豫就摘下了另一只助听器。
再去顺着望远镜看天空的时候,不得不说陈盼夏有种自己真的身处太空中的感觉。
这让陈盼夏想到那句著名的某果冻品牌的广告词——我要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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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女孩笑脸盈盈,周年光看着她,先是笑,继而又收了笑。
他想到陈盼夏问自己的问题。
“你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其实有的。
他怕失败。
上学时会熬夜疯狂学习,请家教去补习班。
只为了能拿第一。
由他手拍出的电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所以才会反复推翻再推翻剧本,直到拍摄日期都开始演员都到期了还在和编剧磨剧本。
但事实证明,人类没办法一直做到完美。
再努力的学习,也会因为失误而扣分。
再拼命的拍摄,也会出现一部票房和口碑并没有那么好的作品。
渐渐的学会了用玩笑来掩饰自己的真心话。
“想要永远都是第一名——开玩笑的。”
“想要赢得票房第一——开玩笑的。”
“做我女朋友好了——开玩笑的。”
周年光还记得一个媒体对他的评价。
“如丝带一般,轻飘飘的,捉摸不定的人,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有很多在意的事情,有胜负欲,也总是逃避。
手里的助听器似乎还带着陈盼夏的体温。
周年光捂住自己的手臂,内侧的肌肤上,陈盼夏曾经在那里留下过一个小小的,一笔一划的签名。
“你真的好可爱。”
“我好喜欢你啊夏夏。”
“做我女朋友吧。”
“我是真的会用八抬大轿去你家接你的。”
“我没有开玩笑。”
喃喃自语趁着陈盼夏什么都听不到的时候说完,又觉得好笑。
笑着摇了摇头,却看到陈盼夏回过头,看着自己。
眼中流露着关切。
“……周老师,”她戴上右耳的助听器:“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周年光重新笑起来:“只是在进行一些人生反省。”
“我懂,”陈盼夏点头:“人一到半夜的时候就会回忆自己的黑历史,像我,就总在午夜三点的时候想起自己曾经在苏金予面前流鼻涕的傻事——所以周老师,你在反省什么?”
“我在反省……我真是个会逃避的人。”
“逃避?”陈盼夏歪了歪头,脸上又出现笑容。
她突然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放在自己和周年光中间。
“周老师,你能不能打我一下。”
周年光一愣:“什么?”
“打手心会吧?你就这么狠狠打一下我的手心。”
陈盼夏右手仍放在两人中间,用左手比比划划地说:“周老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事后找你的麻烦,也绝对不会在媒体上曝光你,更不会在微博上挂你!”
周年光不知道陈盼夏有什么用意,犹豫着被陈盼夏催促了好几次,见拒绝不了,只有抬起手,以很轻很轻的力道拍了过去。
没想到,就在他的掌心马上就要碰在陈盼夏的掌心上的时候,陈盼夏却突然收回了手。
周年光拍了个空,一愣,看向陈盼夏。
陈盼夏笑嘻嘻地把两只手背在身后:“周老师,你看,我也会逃避啊。”
“明知道会疼,会受伤,傻子才不躲呢!”
“这是人之常情啦,周老师你那么优秀,就不要总是用这些事情为难自己啦!”
陈盼夏重新把手拿了出来,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个“V”字,撑住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周老师,你也笑一个?”
黯淡的星光下,有些荒芜的公园里,飒飒作响的寒风中。
陈盼夏却好像在发光。
这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陈盼夏的原因吧。
周年光笑着想。
干净,剔透,飒爽。
有一个颗写满了可爱,和值得别人去爱的心。
第91章
回家后, 陈秋告诉陈盼夏:“有个哥哥来过,我就按照姐姐你吩咐的那样,把你的护照交给他了。”
他问陈盼夏:“姐姐, 你要走了吗?”
陈盼夏知道弟弟舍不得自己, 但却不想让气氛变得伤感。
于是伸出手, 使劲儿揉着陈秋的头:“哇哈哈哈,姐姐要去夏威夷呢!听说那边的椰子足有两个头那么大!!姐姐回来给你带两个!!”
“……呃, ”陈秋犹豫了一下:“可是生鲜不是不能出入境吗?”
但这根本难不倒陈盼夏:“那我给你带椰子壳回来, 带四个!不, 带八个!”
陈秋:“……我要那么多椰子壳干嘛?”
陈盼夏乐:“古代不是有皇上老喜欢拿人的头盖骨装酒喝吗?别人有的咱也要有, 姐姐也让你体验一下当皇上的感觉。”
陈秋喷出来:“……大可不必!谢谢姐!”
陈盼夏忍不住又揉了两下自家弟弟的头发:“秋秋真是好孩子,连皇上都不想当,真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哇。”
陈秋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隔天起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和周年光出去玩的时候吹了冷风, 总觉得身体有点沉甸甸的。
但吃过早饭后, 就舒服多了。
晚点的时候,陈盼夏接到了唐然然的通知。
[唐然然(过年加班社畜版)]:夏夏, 机票定在后天, 尽快收拾行李, 我和你一起去。
陈盼夏回了句知道了, 打算等下就回自己的小公寓收拾东西。
在得知陈盼夏正月就要出去工作后,父母感慨了几句当明星的不容易,又说让陈盼夏专心去忙。
把陈盼夏送到小区门口后, 父亲摸了摸后颈, 左看右看, 脸上是有点尴尬的表情:“盼夏,以后也记得多回家转转, 我和你妈惦记着你呢。”
陈盼夏垂着眸应了一声。
回到公寓后,陈盼夏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虽说周年光说就算去了夏威夷也没有什么玩乐的时间。
但俗话说得好: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她就不信,顾深又不是被周扒皮附身,总不能一点休息时间都不肯给她吧?
这么想着,往行李箱里塞了不少小裙子和一套买来但从没下过水的泳衣。
隔天一大早唐然然就来敲陈盼夏的门,把睡得稀里糊涂的陈盼夏整个从床上挖了起来。
陈盼夏打了一串儿的喷嚏。
“感冒了?”
“有一点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唐然然带来的早餐后,陈盼夏又翻出来一包感冒颗粒倒进嘴里,就着水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