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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她超难撩(3)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九月一号,四年级开学。

秦念和几个同学约好了在十字路口会面,一起去上学。

小镇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家都住得近,同班同学好几个是住一条街上的,隔得不远。

走到学校大门前,人口密集起来。六个年级一起开学,学校前不算宽敞的街道被乱七八糟的车辆和人/流堵得严严实实。

九月的天,暑气依旧惊人,家长汗流浃背地护着低年级的孩子,在人群之中迟缓地移动。逼仄的人墙和猛烈的太阳堵得人心口烦闷。

秦念习以为常,娇小的身体钻入人群,像大海中灵巧的银鱼,见缝插针,不会儿就伙同小伙伴们嘻嘻哈哈挤进了校门。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

唯一的变故,是班里突然多了一位插班生。

顾辞转学来的第一天没穿校服。

白色的衬衫,搭配灰色的小马甲与同色的裤子,甚至还带了一个小领节。

他一身新亮,站在昏暗的教室里,一群松松垮垮套着过大蓝白色校服的人中间,像个漂亮的小王子。

意外遇见熟人,秦念很惊喜,还想问他,他当时受伤严不严重。

可惜两人位置坐得远,顾辞刚转来,在班里的人气很高,一整天下来,身边总有人围着,秦念过去晃了几圈,始终找不着机会说话。

她是典型的学霸乖乖女,性格慢热内向,起初的惊喜散去,慢半拍地腼腆起来。一次两次插不上话,便搁置了。

仔细想想,他们并不是很熟,指不定人家早把她忘了。

事实确实如她所想,顾辞后来几次碰见她,没表现出任何的熟悉感来,像是和她第一次见面。也没提过一句小区邻居的事,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有意为之。

秦念微妙的自尊心升腾起来,慢慢自觉地与他保持了距离。

镇子不大,步行回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顾辞一般自己走路上下学,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没有区别。

因为住对街,秦念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回家时,偶尔可以看到他和男生们一起走,说说笑笑。

有时候他也恰好回头看到了她,远远冲她眯眼一笑。

但两人没再有过任何言语上的交流,隔着一条街道,和朋友散了后,各回各家。

……

这天,天上飘了些小雨。

秦念和三个同学在楼道里踢毽子玩。

恰逢虎哥从楼上下来,脸色不好,一把抓住了在空中蹦跶的毽子,抛给其中一个女孩。然后对秦念:“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他最近两年总和刘成一伙人玩,剃着寸头,还打了个几个耳洞,眼神看上去很凶,女孩们登时缩到一边,不敢吱声了。

秦念倒没有太慌,跟过去,懵懵懂懂问:“有什么事吗?”

虎哥说:“上次的事,你看到了吧?你去告状作证了吗?”

秦念迷茫:“啊?”

虎哥久久看着她,看到她脸色货真价实的茫然之后,松了一口气。

手在她脑袋上推了一下:“得了,回去吧。”顿了顿,补充,“小孩子在外面别乱说话,知道了么?”

秦念可算反应过来是说顾辞的事,问:“怎么了?”

虎哥冷哼:“我哥们不是踹了对街小子一脚么?被他送到监狱里蹲了几天,他爸借钱把他弄出来的,差点把他的腿打断,在家关到今天才放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放心秦念、怕她多嘴还是如何,虎哥刻意把原委告诉了她,“刘成要找那小子麻烦,我听说你是他同学?机灵一点,别管闲事。”

秦念不敢相信:“你们还要打小学生?”

虎哥脸皮僵了一下,透着不自在:“谁要打他了?”

你们之前不就打了?秦念以眼神谴责。

虎哥绷着脸:“脑子又没缺根弦,还打?被那小子再告一次?”

“那……”

“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没乱告状,就没你事,去玩吧。”

虎哥说完,冷漠地挥挥手,直接走了。

混子不是高年级才有,几乎每个年级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个两个,成绩差的班还要多些,他们自己又有一个圈子。

一般来说,高中的混子顶多带几个初中的小弟,手绝不会伸到小学来。主要是小学生混子还没到能成派系的火候,打架也没战斗力,还不太好管。

可谁知道刘成要对顾辞做什么呢?

这叫什么事,打了人家还不许人家找警察?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秦念止不住担忧,怕顾辞无辜被欺负,又怕当了内奸被打成共犯,再惹上麻烦。

琢磨纠结了一整天,决定在上体育课之前,教室人都走光了的时候,悄悄往顾辞的文具袋里塞了一张纸条。

上头尽量措辞严重地写着:“你要当心点,有人要找你麻烦,可能还会打你!”

秦念亲眼看到顾辞打开了那张纸条。

两人座位的距离隔着两个桌子和一个过道,秦念只能看到他小半边的侧脸,不知道他收到纸条是怎样的心境。

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她突然得知一个高年级的混子要找她的麻烦,估计能被吓哭。

可看他没啥起伏的表情,又或者觉得纸条是别人的恶作剧,没放在心上?

秦念十分焦心。

顾辞很平静。

捋直了纸条的皱痕,托着下巴,仔细认真地看了好一会。

而后回头,对同桌的语文课代表笑吟吟道:“课代表,我能看一下收上来的作业吗?”

顾辞在得到对方茫然地首肯之后,伸手翻开了摞在桌边的全班的语文作业本,一一和手上的纸条比对起来。

秦念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是个什么魔鬼?居然想到来这一套,对字迹!

你重点错了啊少年!

你这样会害死无辜的情报人员的!

要死了要死了。

她心跳如擂鼓,生怕顾辞认出来字后,过来质问她。

到时候她被逼得说实话,就真成内奸了,会被刘成惦记上的。指不定会有一堆混子在路上堵她,套上麻袋,按在墙角一通好打。

秦念不敢再想了,鸵鸟式地自闭,也不再看他,埋头颤巍巍写作业。

忐忑到最后,秦念也不知顾辞有没有找到字迹的主人。

放了学,他就像个没事人一般,照常和要好的朋友们说说笑笑,一路回家,并没有再来找过她。

秦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悲伤。

……

然而接下来的两月,顾辞怎样,秦念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因为她期中考试意外考砸了,从全校第一退步到了五十多名。

妈妈拿到成绩单,沉默又认真地看了足有三分钟,再开口,就是让她跪下。

膝盖触地,疼倒不疼,屈辱感却很刺心。

也再次让她知道,在妈妈这里,成绩是高于一切的指标,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成败。

妈妈在责备中反复问她,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了,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秦念不答,也想不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