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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归(97)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温珩一贯是没有兴致的,然这一回听了慕禾的邀请,当真起了身,朝这边走来。

伴着渐起的丝竹之声,慕禾听到他临近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而是下意识的往旁边让让,给他腾出一个观看的位置来。

身子将将一偏,腰上便缠上来一双手将她揽了回来,动作轻柔却不可置否。温珩从身后抱着她,贴近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像是有些醉意般眯着眼,满足地贴着她的面颊,安宁一声不吭。

慕禾的脸几乎是立马的烧了起来,且不论正对着的舞台之上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见他们的那些人,即便是在这个雅间内,也还是有服侍的小厮存在的。

遂而挣扎了两下,“你是不是醉了?头晕吗?”

温珩稍稍低头躬身,埋首在她的脖颈间,蹭了下,语调慵懒应了一句,”恩。“

小厮红着脸,放下酒壶,默默带上门退了出去。

“那我先送你回房吧。”反正温珩也说了今夜不回栖梧山庄,早就在这里定好了房间。

温珩偏头,轻轻的含住了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纠缠上来,让慕禾浑身都有些发麻。

“我还可以等一会。”

“恩?”

“等你看完月娘,然后一起回房,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的呼吸散落在她敏感的脖颈间,言语之中淡淡的依赖顷刻之间将她的心化作了一汪水,虽然是当着这半公开的位置格外的难为情,也还是回身抱住了他。

“月娘下次再看,我们先回房吧,你是不是难受得厉害?”有了小白后,便没见他这么粘人过了,这种返童现象被慕禾归结为酒精的作用,他定当是醉了。

慕禾催促着,也不见温珩怎么动。伸手拿起桌上早就备好的醒酒汤给他喝了一口,丝毫没心思留意舞台上动人的舞姿,拉着他就要往楼上走。

温珩走了两步,甩开慕禾的手,往雅间的门框上一靠,闹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走廊上的一干侍女小厮皆呆呆将他望着,不晓得这是怎么了。

慕禾亦是一副吃惊的表情,而后便看见温珩朝她伸了手,旁若无人,堂而皇之道了四个字。

“阿禾,背我。”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震惊模样,除了慕禾。她迟疑了半个瞬息,便走过去在温珩面前转了身。

温珩毫无负累的环手在她的肩膀上,笑意盎然的在她的侧脸上啄了一口,道,“辛苦你了。”

“……”

在场掉了一地的下巴。

温润如玉的温珩和淡雅若仙的慕容禾竟然是这等相处模式,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而慕禾之所以不动声色,乃是因为她绷紧了面皮,单方面以为温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有返童现象了,未免旁生枝节,只能对他百依百顺。

……

仙音缥缈处。

秦蓉默然从舞台正中退了下来,脸色寡白,她自然看见了在栏杆边相拥的二人。从未曾想,看似温润,实则淡泊冷清的温珩也有那样一面。像是贪得无厌索取着温暖的小兽,以那样执拗的表情拥着她,眷恋而不知所措。

☆、72|

就算没有身边嘶嘶倒抽的冷气身,慕禾也知道她背着温珩回房是件多么离谱的事。

他一没有受伤,二没有行动不便,只不过有点撒娇般的这样要求,她便简单的应了,没做过多的思量。然而在拐角无人处,温珩一个举措让她心尖倏然一颤,终于明白所谓“返童”,只不过是她想要将他单纯化的念想罢了。

彼时的温珩紧紧贴着她的身子,昂头,恍似是她的脸上依稀残留着那一道伤口,轻轻在上舔了一口。

和尉淮所触的一模一样的位置,用这一模一样的姿势。

无声的控诉。

慕禾没有说什么,在进屋后便被他压在了床上,也来不及说什么。

身上紧紧抱着她的那个人,还是温柔而熟悉的,却又似乎带着显而易见的别扭。压下来的吻密不透风,带着微醺的酒气,在她某个闪神的瞬间倏尔一口狠狠地咬在她的肩上。

本是一个攻击的行为,锋利的齿却又在最后的关头控制着力度,没有给予她痛楚。

便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小动作,勾住了慕禾的心神,至少也明白了一点。

温珩一部分的怨气是冲着自己来的。而这三年有余的陪伴,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

第二日,平和的阳光分割开昨夜的疯狂,安静下来后便恍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慕禾是被温珩吻醒的,睁眼看到并不熟悉的装饰,迟疑了好几秒才起身。

温珩见慕禾一醒来就要穿衣起床,不由分说将她系腰带的手扣住,支起身搂着她,懒懒道,“山庄左右没有急事,不多躺一会儿么?你昨夜都没怎么睡。”

慕禾脸一热,”渝水说你今天就要动身去北陆,不早些回山庄准备一下吗?”

温珩仍像是有些倦,发丝若绸缎亲昵的滑过她未着寸缕肩头,”不用准备。”

同从前不一样的是,自从有了小白,她的心思都在小白身上,插手温珩的事就渐渐少了。所以他一句不用准备,竟让她一时无话可说。

默了半晌,”要多久回来呢?“

”半个月。”

……

回到栖梧山庄时已经过了晌午,小竹嘻嘻哈哈的凑上来,说要告诉她好消息,“庄里来了一位客人,说是温大人特地请来的,叫月娘。”

慕禾飞快的瞥一眼将才同她分别,往主殿去的温珩,朝小竹一笑,“恩,那领我过去吧。”

小竹微愣,“庄主回来不先看看小白吗?他这会子正睡着觉……”

“恩,我寻她有些急事,一会就去找小白。”

小竹不明就里,还是愣愣应答着,“好。”

……

悠然竹篁重重,翠竹生机盎然处,有一名女子微微倾身,神情安宁地在空无一人的茶桌上沏茶。

或有微风带动,一缕发丝滑落腮边,平添两分的温柔美人羸弱韵味。

慕禾匆匆行至墨竹院的时候,便是撞见的这样一幅场景。心里头一动,嘴上便唤了一句,“月娘。”

月娘应声抬头,眸光望来,面上神情是让人不自觉怜爱、无害的柔弱,犹若弱柳扶风,朝她盈盈一笑,“我刚沏好茶,要喝些吗?“

慕禾冷清疏远的眉眼稍作收敛,挥袖在石台上坐下,“多谢。”

月娘温温婉婉为她端上来杯茶水,虽然时隔多年未见,却也未显生疏,自然而然的轻笑着,”阿禾好福气,得有夫君如此疼惜。”

慕禾知道她是在说温珩特地请她到栖梧山庄的事,默然无语,低头抿上一口茶水。清香霎时于口舌间化开,伴着微微的苦意,滑入喉间却又在舌尖残余淡淡的醇香,回味无穷。

见慕禾没有搭话,月娘退后两步,款款朝她一福身,”月娘为庄主献舞一支。“

”不用。”慕禾倏尔开口,欲言又止一番,最后看了看院门,脸上诡异的浮上些许浅红,“我有事,想要找月娘你谈谈,能随我入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