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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归(90)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慕禾立即抬头,“然后呢?其他一点消息都无了?“

“自打知道她肚中有孩子之后,我便隐约预知到了今日状况,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替人背这种黑锅了。”白拂的语气像是自我调侃,“所以我便给她尝了些特制的酒,本是想要套话,可她却一直在哭。即便如此,我听到的消息,也足够让慕容庄主斟酌掂量了。”

慕禾想了一会,”你不必同我说些耸人听闻的话,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温珩,祁容都知道甚少,怎可能还会有什么把柄。“

”兴许并非如此,有些人为了能够让自个活得久一些,是会装出一副无知模样的。”白拂摇摇头,“祁容道,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和温珩的关系。多年之前她翻墙头去温府撞见了你,心中存了不安,便问过自家同温珩走得颇近的兄长,当时的太子。方才得知你与温珩的那些事,心中巨震,又受太子怂恿,便去向先帝请了婚。祁容更知道,前太子,正是温珩所杀。原因极简单,因为他觊觎与你,又蓄意毁了你二人的关系,我说的可对?”

慕禾心中只极快的一过,便并不迟疑道,”故事很吸引人,然则你似乎忘了一点,祁容请婚之后,温珩便将我赶出了温府,且不论太子之死是否如你所说与温珩有关。我都是不知情之人,你随意编一个我不知道的故事,便要要挟与我,你觉着可能么?再者,他若是为我而杀的人,那又为何要将我赶走,两年都不来见我呢?“

这半真半假的一番言论叫白拂一时语塞,一阵之后语气也急了两分,”你不知情?“

慕禾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不知道。”

白拂微微眯起眼,“即便我说出去也没关系么?”

“尽可去说。”左右依温珩如今的权势,又怕的了什么。

白拂沉默了一会,似乎从慕禾风轻云淡的态度中领会到了些什么,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慕禾看着他有些出神的模样,虽然人可恨,那失落的眸色却还是会勾人心疼的,寻常女子怕也就这般栽进去的。好在有温珩在前,模样更胜他三分,这么看来也就好把持许多,淡淡道,”河边走久了,总会湿双鞋的,你还是好自为之,早日做好心理建设的好。另外,其实我也不大想给别人背黑锅,传出这流言的人不是我,我前个儿被人骂得出不了门,今天才凑巧听闻了些,你来找我改变不了什么。“末了,自嘲的一笑,”难不成我长得就像个工于心计的恶人么?“

什么事儿找茬的都是来找的她,美好的形象和口碑都给温珩了,殊不知人家才是正主。

☆、67|

白拂的到来就像是一种预兆,预兆着诸事堆积起来的瓶颈壁垒一齐坍塌,回归平静。而这一切操作都不曾经慕禾的手,温珩身在远方,仿佛也可以遥遥看清她的所思所想,虽然不曾言明过什么,却能四两拨千斤的化了她的烦恼。

像是一种滴水不漏的保护,寂静无声,疏而不漏。自小到大,唯有这一点让她最为喟叹时间流逝,不仅仅是独当一面,他已经是可以轻易将她挡在身后之人了。

……

琳琅谷名声一落千丈,梨轩臣心知这底下的水深,拒绝替人收拾烂摊子,白华联姻之事并无转圜的告吹。可白拂这些年的心境不是白练的,从慕禾这了悟自个再无回天之力后,破罐儿破摔,很是干脆的放弃了。慕禾翌日后再见他时,他正在花园中与一位美姬嬉戏,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慕禾从花园经过,给他出声唤住。她原就不待见白拂,事已了了,更不想再同他多说一句话,遂而在心中默念两句哎呀风声好大,施施然预备径直走开。

“慕容禾。”白拂轻轻拍着美姬的背,一副温柔郎君的贴心模样,眸光却是跟着慕禾走的,说不上多神情,携着几分风流的撩拨,“你若愿意回头再瞧我一眼,我便告诉你个秘密如何?”

听得这一句,不晓为何慕禾脑中忽而冒出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话语来。犹豫片刻后,旋了个身重新往回走,“恩,我看了,说吧,何事?”

白拂其实从未料想慕禾会当真依言回头,直勾勾盯着她背影的视线来不及收回,赫然撞入那一双澄明的眸,一刹心悸像是有人在心口狠狠撞击的震撼。饶是万花从中过的老手,也因那不该有的心悸而局促不已,赶忙低眸佯装抚了抚身边美姬的头,轻吸了一口气,容她先离开了。

白拂定了定心神,遥遥给慕禾递了个杯盏,大有几分相邀之意。

慕禾想起昨日他道曾给祁容喝药酒的事便没有去接,拒绝道,“我是出来消食的,喝不进东西了。”

白拂轻笑出声,“莫将嫌弃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搁下酒盏,“你可是还因月娘之事恨我?”

若不是知道月娘不是她时的悔恨感尤甚,若不是因为她正好处在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他或许并不会破天荒对一个女子挂心了这么些年。说到头都是男人的劣根,只因求不得,所以才是最好的。

慕禾往小亭栏杆上一靠,未猜想到白拂心中的情绪,“我今个心情挺好,却没时间同你闲聊往昔,一会儿温珩该回来了。”手指触上栏杆雕木,”你说的秘密是什么?唔,虽然我没什么兴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权且听一听罢。”

白拂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若凝脂般的手腕指尖,幻听一般的听闻她含着浅浅笑音,连语气都欢快几分的声音,淡淡一笑仰头喝空一盏酒。

温酒入肚,却浇不熄灭内心的躁动,“瞧得出来,你心情很好。”顾忌着慕禾的心切而未再废话,“你道两年前,温珩曾将你驱逐出府,然而两年之后,你却在战场之上将他救了下来。这等的女子我见得很多,却万不曾想依你之骄傲也会妥协。”

慕禾神情未动的瞧着他,静待下文。

“你既然做到这个地步,我也再兴不起别的念想,唯能做的便是叫你心底开心些了。”

白拂心知自个其实没那么好心,做不来将女子往别人怀里推的事。而是因为昨夜谈话后方知,在同他说话的时候,慕禾习惯性地凝视着他,乌泱泱的眸印刻着他的影,神情认真,仿佛他在说什么重要的事,并不会因为他轻浮言语而随意相待。

她这般专注的模样,叫人爱极了。

“祁容道,温珩答应指婚时她确有一阵以为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沾沾自喜的以为温珩就此弃你不顾了。然而先帝崩后的足足一年有余,明明只有一墙之隔的两人却一次也不曾遇见过,托人送去的书信也未有过回音。再见是在温珩袭其丞相之位后,祁帝为表礼贤下士之态宴请四方。祁容于人影疏散的后花园拦住孤身一人,不晓是不是因为稍有醉意而眼眶微红的温珩,原是想要表爱慕之意,却被他三言两语一盆冷水浇到了底。”

彼时的温珩脚边散落倾倒着一二酒壶,眼眸微眯透出两分靡丽的迷蒙,即未作平素的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也未作淡然疏远。依着石台,神色平静,静静将悄悄唤了他一句夫君后,局促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祁容瞧着,”你在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