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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归(8)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一个房间。

同住的头一天,温珩早早的宽衣上了床,在床上看书。

我则在房间里溜达来溜达去,看看窗台的小花儿,数数花瓶上的纹路,终于相中了一本颇有几分滋味的画卷,打算孜孜不倦的研读之际。内房中温珩忽而道,“阿禾,你能给我递杯水么?”

我站在外房看画,自然而然的应了,一溜烟小跑的跑到桌前倒了水,然后又快步的端去了床边。

正要将杯子递给温珩,但见他细碎着微光的眼眸幽幽的朝我一瞥,缓声道,“你在外面瞧什么?”

我举着杯子,“瞧画,唔,那个画我好像在哪听说过,挺有名的吧。”

“……”

等到半夜三更,我从院外花园晃一圈回来,温珩早已经熄了灯睡了。

我一颗忐忑的心微微搁下,蹑手蹑脚的扒了外衣,爬上了床。

将将轻声细气的裹住了被子,正预备舒心的一叹时。缩在身前的一双手便给人牢牢的抓了去,吓得我心跳都快了几分。

黑夜中温珩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将我凝着。

我亦默然无语,略惊慌略脸红的将他望着。双手依旧小心的缩在身前,只是被人扣住了。

良久,温珩才抿了抿唇,笑了。躲在这黑暗的床账中,便莫名含了些促狭与戏谑,小声问道,“怎么躲我?”

也不晓得是哪来的气氛,我也跟着他小小的虚声道,“我才没有!”

“那你看画也不来看我。”温珩不声不响的凑上来,虽是含笑,却分明是抱怨。

我一时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一张脸愈发的发烫,低声道,“画好看。”

话音未落,唇便给人吻住,浅浅的啄了一口。

温珩已然靠到我的枕边,亲罢后,才轻轻笑着,不赞同道,“我比较好看。”

我被他这么近的纠缠弄得脑中晕乎了一阵,感知彼此呼吸的交缠,他一只手力道将好,稳稳的抓住我的两只手腕,顿时有种……

呜哇,好色的错觉。

果真人都是不可貌相的,深不可测啊深不可测。

“才不是。”

啾,我又被啄了口。

“呃,你好看,你比较好看。”跟山水,叙事画比什么好看,简直任性!

啾啾。我被啄了两口。

正要道一句,你这是打算让我在怎么回答时。温珩忽而一个翻身覆到了我的身上,被褥轻动带起一阵冷风。

等我反应过来时,温珩披散的墨发垂泻下来,散落在我的枕边,丝丝缠绵。我的手则同他十指相扣,被按在头顶,连前臂都亲昵的触在一起。

我原以为他会俯身下来,像方才那般不由分说的吻我,殊不知他却伏低了身,整个将我严丝密合抱住,撒娇般埋首在我的颈窝,蹭了蹭。“阿禾,我以为你终于愿意与我同睡了。”

脖子上传来肌肤相触的柔软触感,叫我不自觉的颤了颤,浑身有种莫名的电流流淌,“……”

“阿禾……”那细小的声音钻到耳中,似是喵咪的亲昵般撩人。

我低眸望着他泛红的耳根,与往下精致的锁骨,咽了口口水,“我,我只是有点紧张,那个……唔……唔。”

“……”

我以为我这一句确然有点退一步的意思,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到了认同的意思啊,为什么就,就……

在混混沌沌中,被吃干抹净了呢。

……

总的来说,起初在相府的那一段时日,我过得很是圆满。

虽然日复一日的待着,我也渐渐看清深宅府邸人心之间的藏污纳垢,但那与我是没有干系的,任是以温辰的权势也不能迫我分毫,我自与那污秽相隔。

未得一月,温珩便入了仕。

我对北陆皇族的事了解一些,却不懂具体的规矩。只晓得温珩据说是被宣入了皇宫后,直接面了圣,经了一些考核便拜了官衔。

我心中模模糊糊的想,男子应该都是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的。温珩的父君又是丞相,纵然感情不深,举荐一番也不过举手之劳。

……

那时,我还并不知道,温珩这般,所谓的孽出,是不会被举荐入仕的。

……

温珩升官很快,可谓是平步青云。

我虽然为他开心,却时不时会想念他。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我便不能与从前一般时时都能见着他。

闲下来时,便会自己也学着去找点乐子,譬如画画,又譬如练练月娘教我的那一支舞。

温夫人偶尔会来找我,别样的客套,同我道,“新官上任总是有许多交接的事宜,等珩儿不那么忙了,我这个做娘的便将你们的婚礼再好好的办一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才做得了数的么。”

我其实不懂她这弯弯绕绕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口中唤的一句一个珩儿,让我觉着心里头梗得慌。

我不曾主动对温珩说过什么府上的事,然夜晚的时候他凑上来自背后抱着我,却轻声问,“我听闻,夫人今个又来找你了么?”

我自然不会说谎,更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他,点头应是。

“说了什么让你觉着不开心的?”

“没有。”我应承着,半晌又想起什么,回过身窝进他怀中,别扭道,“只是夫人都喜欢唤你珩儿,唔,可我都没这么唤过。”

温珩低头瞧着我,似是愉悦,又似是无奈,“那这要怎么办?”

我眨了眨眼,意外于他的认真,“我就是吃个醋,不碍事的。”

温珩轻声笑着,我侧脸贴合的胸腔轻轻的震动,叫我心中满当当的皆是甜蜜,也忘却了那一丝丝他不在时的寂寞。

……

我介怀的这件事,温珩没隔几日便处理妥善了。我们搬离了相府,独立住去了温府。

那个时候,温珩牵着我的手,站在门口轻声告诉我,“往后在这里,我便不会担心有人扰你,教你觉着委屈了。”

我虽然想告诉他,人心背地里的事我纵然瞧着不喜欢,却也不会代入其中,来给自己找气受。不管是温夫人也好,还是那些个偏房小妾的阴阳怪气,在实质上伤不了我分毫。陌生人在我心中亦没有半分的地位,自不能影响我心情丁点。可见温珩如此的向着我,我还是打心底的开心的。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曾温情脉脉将我抱着,低低道想要个孩子。而我亦傻傻的将这一句无论何时听来都觉甜蜜的话语,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

温珩忙的时候,我偶尔会凭借自己优势,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一趟皇宫,四下的看看,看看所谓北陆最奢华之所是个怎么的模样。

我时不时也会在皇宫看见温珩,看他一身官服站在金銮殿之下,与同行的那些老头子一比,俊俏得格外晃眼。

温珩自然也晓得我来了,出了殿门便会偷偷瞄我一眼,面上的笑又是无奈又是开心。

再然后我才知道,渝水入了宫,做了个御林军的小头目。

见着他的那一日,我坐在皇宫御花园的假山上,渝水就在假山下,我带些找茬般的语气唤住了他,然后问,“你为什么也离开了栖梧山庄,那山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