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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债(12)+番外

作者: 茶茶木 阅读记录

千溯道折清这一时能屈能伸,一时清高的,我又未能打听过,便问道,“所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性子?”

千溯扫我一眼,“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顿一顿,“不过有件事你是可以知道的。听闻,若是没有你这横插的一脚,折清再过不久便是天族的太子爷了,想来他的资质还是极为不错的。可你当下挡了他的前程,将他拉到我魔界做一人质般的存在,他当下心中是个怎样的作想,你可明白?”

我一凛,背后微妙的发寒,点点头,“我明白。”

想必这就是千溯叫我不要对折清上心的原因之一,我恍然后觉。

我性子不如千溯周到,更不懂得考量人心,行事只按自己心情,半点学不来体贴细致。

如此任意妄为之下,我也很能了悟自个没有掌权者深谋远虑的风度。但我得有千溯一人如神明般替我稳妥的撑起一切,半点风雨不叫我受,也丝毫不怕将我养得娇惯了。千万年的过下来,他唯要我乖乖听话便可。

我很可惜的没有多少叛逆之心,遂安分守己的待在他羽翼下无法无天着,从未想过要淬炼一番心计城府,不求上进的得过且过着了。他的话,我惯来不予细想的率先执行,待得执行完了,能不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等及司仪开口催促,我磨蹭一阵后,依言踏下红毯去接折清了。

天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排场。我亦是离近了才辨出天家‘嫁’折清的轿车竟是整块的珍稀紫罗玉雕刻而成,当属举世无双的奢华之物,再加十六只凛凛威风的青蛟作驾。与之一对比,我家那木槿就嫁得略寒酸了些了。

临近的时候,正值蛟龙降地,我按着司仪的嘱咐安排应当坐在轿前,代为驱赶蛟龙走过铺设红毯的最后一程。

我记下流程,拖着长长的裙摆,好容易绕开了蛟龙们才在轿前站定。

蛟龙青鳞耀耀,在阳光之下略有些晃眼。仙界来的司仪抹着汗,提心吊胆的瞧着我站定,终于安心高声喊了一声起轿。我被他这一喊弄得迟疑了一下,还是弃了缰绳,转身跃上龙轿,慢悠悠的侧身去扶着轿门,一手随意,撩开轿帘……

纱帘渐启,视野之内,凤冠上的珠帘晃碎了三吋日光,我瞧见一身绯衣的折清,眉目之间一派与殷红色泽相衬的明艳靡嫚。他恍似错愕,一眼扫来的风情,竟让我一时忘言。

便是那个时候,折清瞅着我久久怔然的神色,开口与我说了第一句话。

他道,“我同你兄长,便是有那么像么?”

☆、第8章 年轻

我始料未及,便是怔住。

他不做声了,神色默然的将我瞧着。

错乱莫名时,我将信将疑的再仔细端详了一遍折清的脸,瞧得久了,才发觉眉眼之间确有那么一丝相似。

可,相似又如何?

我不能明白这条思路是如何构成的,更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本着我与他之间不必深究的相处之道,暂且将此事搁在一边。扬着和蔼的笑,朝他伸出手,”原是要坐轿的,但我想你从仙界到此,坐轿坐得这般久应该也有些闷烦了,不如我们走着过去吧?”

方才千溯所言,说于折清而言坐轿子便是一种屈辱。若是如此,那轿子不坐也罢,我本不想给他难堪。

仙界来的司仪小声在旁边抖着声音提醒道,“可……可吉时……”

我想了片刻,接着与折清道,“你若是在意吉时,我们可以跑着过去。”

折清睇一眼我伸来的手,眸色轻微一颤,纵面容上不动声色,却还是将手递了上来。

我执着他的手,略带不切实际、受宠若惊之感,欢喜笑了。

迎亲的红毯铺设得颇长,自城门一直到镜宫内的主殿,仙兵魔将罗列相迎,将那满城绚烂的花海都染上了一份冷肃庄严。红毯尽头,主殿之上高坐天帝魔尊,妖神冥主四方至尊。整座殿宇之内,除了靡靡乐音便再听不见旁的声响。居于席位上的尊者们一个个紧绷着脸,连呼吸也格外的谨慎,放缓放缓再放缓的低调着,生怕引得座上的谁谁侧目了。

如此气氛,倒不似在娶亲,而是谈判了。

司仪道要踩着吉时到,我拖着足有一丈长的裙摆似乎颇有赘累,便侧过身将之拉拉拉,卷了两遭提在右手上。

一边随行的司仪已经汗如雨下,不停的朝主殿那方坐着的千溯偷瞄,神色掩不住的惊慌,大有折寿百年的趋势。

实则千溯他慵懒半靠在椅上,面上唯有倦意而不带笑容的将我沉沉瞧着,并不是有何不悦,只是犯困了而已。

折清见我自己忙乎着,一大卷的缎子捏在手上理也理不清楚,就上前来道,“这边的我帮你拿着罢。”

我先是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谢谢。”后来一想,发问道,“但你的右手不是要牵着我么?”

“是一定要牵着的?”折清的言语中未有旁的意味,单纯的疑惑,与我一般勤肯卷积着衣摆的手停了下来。

我点点头,“好像是的。”其实有没有这回事我并不知晓,但他神情认真瞅着我发问的时候,我便冲口而出,如此作答了。

“那牵着吧。”他似乎没什么意见。

我点点头,三两下果断的自己摆平了裙摆,称心如意的拉着他的手,按着之前踏着吉时的承诺,不知不觉小跑起来。

一路小跑,眼前的凤冠连接的珠帘便跟着小跑的节奏一路晃荡,我被迫眯起眼,也不记得被那珠帘甩了多少耳光。折清在一边不厚道的幸灾乐祸着,倒不至于说什么,就是眼底含笑,时不时移眸过来瞧上我一眼。

我干干并着几分礼遇的正欲笑回去,哪想珠帘不合时宜‘吧嗒’一声狠狠的打在我鼻梁与眼皮上……

唔,故而说,我无法揣测自己那时呈现给他,到底是个怎样的表情。竟至于叫他眉尖一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郁郁。

近三里的别致迎亲路上,我一面因不住被甩着的耳光而焦心着,一面又因着折清那一笑,心思飘忽的想起‘庄重’一词,不由的,在心中暗自悲叹过一句千溯大人英明。

记得待嫁的前些日,因为诸多相关的事缠身,我一直不得空没能见着夜寻一面。几乎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阵势,才终是在一晚偷偷溜去了他的别院。

我从墙上翻进去的时候,夜寻正在院中煮茶。他见着我倒没显得多惊奇,只是道,”你怎的有空来见我了?”

看来我近来的忙碌事态已经众所周知了,难怪最近离渐也没来缠着我。

夜风清幽,茶壶之内发出轻微的声响,我踏着墙边积攒的落叶,嘎吱嘎吱的响。这声音听着趣味,复又感慨夜寻院中的风都比我院中来的清幽,一派怡然的悠闲,带点狱外的自由感。“唔,我想逃出来着实不易,估摸现在小莎正提留着套马的绳子与狼牙棒找我。”

夜寻对我的回复并不在意,淡淡道,”往后过来不要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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