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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债(113)+番外

作者: 茶茶木 阅读记录

脑中静了静,又蓦然想起,”帝君怎会在冥界?”

木槿徒然改变的神色很是耐人寻味,就道,“你可知沧生海?”

这句话夜寻曾问过我,我后来也查了,听说是个逆天道轮回法则的存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且而沧生海并非是自开天辟地后就有的,它的创造者就是古往今来那一位连唤一句名讳都让人觉着不敬的,帝君。

我当时看了这个解释介绍觉着很玄乎,仙界之人总喜欢夸大现实,但有一段却是写实的,我自己后来去看过。沧生海无波无澜,万年沉寂,好似嵌在地面的一面巨大碧绿的镜子,水色澄明,映照着茫茫天际。

曾有传言道沧生海为三亿尘世的一个缩影,所以碧海深处常常会有幻影重叠,犹若海市蜃楼,近人而消失。

不管传言如何,我从木槿那听闻,前夜沧生海突然生出的异兆,万年静滞的海面上无故荡开层层波澜。当碧色澄净空灵的海水静静涌向岸边的时候,在场仙者个个骇得魂飞魄散,好比瞧见了个复苏的猛兽,纷纷朝天帝进言。

天界乱了没有两个时辰,帝君隐匿的命格蓦然显现在星盘之上,众仙先惊后喜,便是要喜极而泣了。故也不顾冥、魔两界的看法,欢欢喜喜且倨傲的的找了妖界同盟,说及此事。再秉承不可一世之态度杀到了冥界,过来接人。

也是,无论谁找到了能凭一己之力便可护住整个仙界万年安详的靠山,也会恨不得立刻扬眉吐气,翻身奴隶把歌唱的。仙界被压迫得够久了。

我一下子坐立难安起来,很是担心千溯的境况,也担心帝君回归之后,四界局势大变。最无奈的是,我现在还是个拖油瓶,只会成为千溯的软肋而帮不得他丝毫。

心情转瞬凝重起来,我在房中走动两步来稍稍舒缓自个内心的焦躁,想着要沉静一点,再问,“帝君现在下落如何?仙界之人几时到?若是不能赶在帝君之前重返魔界,再想出去就难了。唔,你去把冰渐唤来,时间紧迫。”我脑中飞速的想着拖延的措施,譬如暂时在仙冥相通的结界引入空间风暴,亦或是让冰渐代表魔界一方意外现身,狐假虎威的诈一诈他们云云。实在不行,我还有千溯的召唤符。帝君刚刚归来,又是在冥界的地盘上,不至于会太强悍才是。

木槿没动,巴巴将我望着。

我原是想催她,心里却突然的一动,问她,“夜寻呢?”

木槿干干的笑,“在大殿。”

“在大殿?”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不该是同我一般好好的藏起来么?

“仙界的人来迎接他回去。”顿一顿,“我,我其实早该告诉姑姑你的,姑父他,正是上古的那位帝君。”

“……”

……

今个一起床,外头就好似换了个世界,我趴在床上把玩着尘镜,偶尔能从上头看见些浮世现实的影像,并不连续且而杂乱,却是个催人想象的极好的东西,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木槿后来见我一言不发,就自个退下去了。而我也不知道自个是为何,听到夜寻就是帝君的消息之后,除却一开始的震惊和渐渐溢满的被欺骗的愤怒,再后来却突然平静了。总的来说,像是种没有实感的虚无。

我问木槿她是何时知晓的,木槿沉默之后道,夜寻许久之前教过她推算天道,所以……

所以是早就知道了。

我撑着头看着尘镜,回想过往,身边之人好似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了。我早就听过一位仙者唤过他帝君,那都是数不清多少万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自己给我的解释是,约莫是长得像,认错了。

那仙者也垂着眼附和着笑,说仙界有帝君的画像,的确很像,然后我居然就信了,再没起过疑心。

诚然,现在也不是计较他骗没骗我的问题。这多少年来,我所有的事他该只晓得都知晓了,他若回了仙界,站在我的对立面,那我绝然是没有胜算的,更遑论我还是残魂之躯。

但又想他若是想害我,我早死八百回了,所以不至于对我有歹心。那为何不同我说明身份,弄得好似安插的卧底一般呢?

迷迷糊糊的想着事时,屋前的门被人推开,我本是趴在床上撑着头,感知这动静便稍稍抬眼望门外瞧了一眼,滞了滞,然后又撤回目光,沉默。

夜寻往屋内走了两步,我忍了忍结果没忍住,噌的爬起身,半坐在床上。刚出声两人的声音就重叠了,一齐道,“你瞒……”“我同你说过,你自个忘了。”

我心一沉,“我哪里有记忆哪里没有记忆这个你怎会知道,你怎会知道我刚好忘了。”

夜寻不慌不忙的走近,好似并没有将我的怒气放在眼里,“木槿说的,说你不知道。”

他一走近,我半坐着身高就不够了,于是我又半跪的撑起身来,凉凉道,“哈,木槿也胳膊肘往外拐了么。”又觉得不甘心,“反正你得了内部情报,我说不过你。”

夜寻终于站在床边,先是低眼瞅了眼尘镜,然后才瞧着我,“你做什么这么生气?”

我觉着他不痛不痒的态度叫我更加的上火,且而自己又总是说不过他,所以挪了两下便准备下床,愤愤道,”我现在不跟你说话。”

☆、第91章 困境

正在床边穿鞋,又转念木槿嘱咐过我不能出去,这房间来来回回就这么大。下了床后又没地方去,还不若趴在床上看尘镜来得舒坦。

可这兀自床上床下来回的折腾就可笑了些,直接暴露了我心烦意乱的本质,叫我在一方争吵中落了下乘。于是坐在床边缓缓止了动作,没好立刻转回床上。

夜寻就站在我身侧,听我一番言论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竟至于还缓缓笑了。”我以为你生气会更有气势一些,谁想竟是这般孩子心性。”

我已经很久没有生过气了,夜寻这一句绝对有导火线的意味,险些将我燃爆了去。理智与对他的那一丝忌惮燃烧殆尽,整个人都要炸了。

然下一刻,他却施施然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捏。眸中烟波缱绻,笑道,”在你生气的时候我这么开心实在是对不住。”

我坐在床边,直抖。

然后他才道,“我并没有想瞒你什么,我的确不晓得你现在是忘却了的,又有谁会时时刻刻想着要同别人介绍自己早已不用了千万年的身份?”

这才算是开始解释了。

见我没答,他又继续道,”我在魔界待了许久,早也同你说过,我在仙界已经待不惯了,所以不会过去。”

我本来想傲气的惯承刚自己说的那句气话,不去理他,但他后头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很让我上心,于是闷闷道,“可你不是帝君么?你不管仙族了?”

夜寻秉一派云淡风轻,“有谁道我生来就是要护住仙族的么?如今世道,该管着仙族的是天帝。”

我想了想,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心中稍有拨云见日的明朗感,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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