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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70)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毫无预兆,耳边传来尖锐的风声,像是什么破空而来。

沧笙抬头,正见一柄金色的箭矢离自己不过一丈之遥。

凤琴倒在血泊中,狼狈地支起身,瞧见沧笙撑开了结界,咧着嘴笑了。以沧笙的境界,那无异只是曾一戳就碎的膜。就算是她的“云念”,这样短的距离之内,也不足以卸去穿云箭所有的力道。

穿云箭虽是凤琴的本命法宝,却由凤昱亲自帮她锻造而成,箭含烈火,一旦沾身,就不是等闲穿口的箭伤了,说不得能直接烧掉她半个身子。

水泽加持,仅能容沧笙朝后多飘离一丈。凤琴十拿九稳,却未能从沧笙的面容上看到一丝的惊慌。

混乱争斗的天际忽而让渡出一片血色的猩红,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只有沧宁转瞬之间逃离了战场。

下一瞬,哀鸣着声伴随着无数柄虚幻的剑刃从天而降,盘旋的凤凰被击落,剑刃以垂直穿云箭的角度,生生将朝沧笙袭来的箭矢以及躺在地上的凤琴斩成了数段。

遍地开花,是血红的绽放,浓烈地灼目。

凤鸣声匿了,一个不剩,除了血液流淌的声音,便是万籁俱寂。

“这一条命,还给我的夫君虞淮。是你害他,害我,等了彼此一辈子。”

结界是用来挡血的,除此之外没有旁用。

沧笙悠远地瞥了一眼在虚空之中发愣的云帝,轻轻笑了:“云帝会替我守口如瓶的吧?”

云帝脸皮动了动:“会的。”

第55章

事情处理完后回来,天还亮着。

沧筠今天自个一个人在玄岛上钓了半桶子鱼,兴致勃勃,围着沧笙道看来晚上又能加餐。

这些足够吃了,沧笙挑了几条小些的鱼打算放生,转眼看到跟在沧笙身侧的小奶猫,顺手丢了条小鱼在它面前。

小鱼尚活着,落地后挣扎地蹦跶起来,沧筠因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而大吃一惊。沧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是一个躬身将鱼拾起,随手一扬,将之抛进了海里。

沧笙以为他大概是误会她手滑了,解释道:“这小鱼是给你的小猫吃的。”

沧筠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娘亲,书上说这样大点小奶猫吃不了生鱼。”

沧笙还真没养过这样金贵脆弱的小东西,随口问:“那你这几天怎么喂他的?”

“喂鱼汤呀。”他着手一指竹屋后头一直烧着的篝火,“熬得浓稠一些就好了。”

沧笙受教了,“哦哦,原来如此。”

两句闲聊,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觉得自家儿子细心得很,简直比她这个当娘的都靠谱多了。

……

收拾过鱼后随着沧筠返回屋子,沧宁恰好从里屋出来,告诉她,凤昱已经到了梧桐阁。

凤族的根基是很深厚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能独占第四天近万年,今日在梧桐阁,只能说是多方制衡的效果。

凤族内部来说,凤昱未婚,身边独有一个妹妹凤琴,资历平庸。根骨好些的后辈都是旁系,凤昱独断,一心只想扶持一无所成的凤琴,造成族内资源大量倾斜,早在各个族老的心底埋下了芥蒂。

今日凤琴大婚,意味着她这不如何纯良的血脉不久就要开枝散叶了,更多的削弱旁支。故而当沧宁沧笙上门挑事,他们虽然意思着与沧宁周旋,却没有真正施力。至少在沧笙看来,梧桐阁的阵法禁制至少能强于天宫,可事实上,他们今日一点拿得出手的抵抗都没能体现出来。

外部来说,凤昱被扣留在第九天。沧笙与诸大帝定下协议,谁都不能插手第四天的战事。

他们两个人猝不及防杀进来,凤琴即便靠着从前的面子,祭出其他大帝的召唤符,临着协议所说“为期一月备战时间”将将到期的日子,大帝们皆以为是白灵瑾发动了进攻,凤琴想要寻求帮助。他们为了避嫌,避免引火烧身,皆不会作理会。

这般,一个堂堂的帝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闯入她主城的两人轻而易举地杀死了。

……

沧笙取了些水净手,舀了几勺淡水准备烧鱼汤:“恩,她怎么说?”

凤昱回来之后,看到宫中的光景,当也没那个心思来找白灵瑾的麻烦了。她又不傻,虽说主城中的禁制一般只有大帝的口谕下达之后才会开启,但凡事有个轻重缓急的变通。凤琴在家里被人杀死是铁证如山的事实,这就意味着她凤族内部并不那么和顺了。

一个有内讧的族落,如何去讨伐另一个族落?

“她只令人将凤琴收拾起来,下葬了。”

沧笙有些失望:“看来她心里头一点想法都没啊,今天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

大帝这个位置站得太高,除了更高的帝君,谁也无需仰望。她在族落里是无可比拟的至高无上,旁人都是附庸,跟了千万年,在她眼里早成了一条条温顺的狗,因为实力上绝对的镇压,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凤族的高傲体现得尤其淋漓尽致。冷不丁被咬了一口,愕然回顾,群狗还是过去老老实实的模样,挑不出哪一条忠诚些,哪一条奸佞。

总不至于为了这一口,将大家都拎出来鞭打。到时候成了孤家寡人,等着她的就是白灵瑾的血盆大口了。

……

来回颠簸,这夜有些累了,沧宁沧笙决意明日再返还石族。

他们人在海域的孤岛上,并不担心凤昱大受刺激之下,孤注一掷前来寻仇。若她来了,一名大帝灭杀起来不容易,但大伤元气却毫无问题,届时对白灵瑾才是一个好消息。

饮过鱼汤,沧笙随意在海滩边走了一遭消食,便要回房睡了。

沧筠自己躲进小树林里头将自己洗得香香的,一蹦一跳地跑近,噔噔地敲他娘亲的门,仰着脸,巴巴道:“娘亲娘亲,我今夜同你一块睡好不好?”

他舅隔着两间屋子,从窗口探出个头来说不行:“小筠哥哥,你说说看你多大了?同娘亲睡羞不羞?”

小筠哥哥是石族的小辈对沧筠的称呼,沧筠平素里都是撒娇欢闹的,可一旦到了那些小辈的跟前,听他们一口一声一个小筠哥哥,整个人就出落地格外的沉静靠谱了。

沧宁时不时就喊个两声调侃他,还同沧笙打小报告,说沧筠怕是有情窦初开的倾向了,他对族里的那个谁谁谁家的姑娘就特别的好。

小筠哥哥昂首挺胸说不羞:“我都问过了,旁人家的孩子,在我这个年岁都还抱在手里头呢。那个虎子,他比我大十多岁呢,还不是时时给娘亲带着睡的。”

沧宁想哼一声,告诉他无情的事实:虎子是偶尔给他娘带着睡了,但更多的是被他爹无情地丢出寝房。

在沧筠面前不提及“阿爹”,“父君”这个字眼几乎成了他的习惯,所以这句话自发被屏蔽了去。

沧笙看沧筠说得可怜兮兮,有了事例在前,便软了心肠,容人进房了:“啊?虎子比你还大吗?我瞧他比你还要瘦小些。”

沧筠满足爬上床,将怀里揣着的小奶猫放在被褥中央,撅着屁股,乐颠颠地:“娘亲养得好,我就长得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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