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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34)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沧笙被人打断了,心气略不顺,干巴巴在桌边坐下:“面具?”

她都不知道虞淮忽然在街边小摊上看中了这个面具,买了下来是做什么的。

虞淮偏开头,垂眸饮茶。他这个模样沧笙很能明白,虽然面上看不出来,这就是他害羞时的一贯反应。

“少夫人不是上京人吧,这在我们上京的是一种习俗。七夕这日啊,男方若是有意,便要约女方出来见一见面,未出阁的女子不便大半夜在外抛头露面,便要将面具带上。若是相中了情郎,定了婚期,这面具也就不需要了。”他嘿嘿朝她一笑,两个拳头一对,大拇指相互碰了碰。

沧笙懂了,他这是拐弯抹角唬她给他告白呢。平白买了个面具,不知晓的是第几次想要往她脸上戴了。她觉得天都黑了,再戴面具没意义,一直拒绝,没想到还有这层的道理。

虞淮低低咳嗽了一声,对跑堂的:“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人一走,沧笙期期艾艾凑上去,扭着身子轻轻撞到他的肩膀:“干嘛呀,老夫老妻了,肉麻不肉麻?”

虞淮绝不是当年那个被她调戏的小白兔了,至少人后不是。人声一远,底气就壮大起来。拉过她的手,幽怨道:“才一年怎么就是老夫老妻了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让你同我说句情话就这么难吗?”

沧笙听罢一抖,虞淮淡定若素,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刚才说那句话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眨巴眨巴眼,一手掀开面具,笑着道:“你认真的吗?我要是不爱你能同你嘬那么久的嘴儿?”

虞淮顿了顿,幽怨的套路被她的脑回路打败了。改成单刀直入,伸手抱住她的腰:“不是,我就是想听情话。”

突然让人说,没有情景就这么干巴巴的我爱你,多尴尬啊。

沧笙笑着躲开,说你今个怎么了:“突然这么直白,我都没缓过来。”

“那你要怎么缓过来?“虞淮束手在那坐着,像个等奖励的乖夫君,“我早前是不好意思同你讲今个是七夕,显得多刻意啊。”

沧笙在房中走了一圈,调解一番欲要强行告白的尴尬。一个吸气走上前,狠下心。

俯身在他左脸脸颊上一吻,低低道:“喜欢。”

移到额头。

“很喜欢。”

右脸

“特别喜欢。”

鼻尖

“爱。”

唇。

眼眸。

“特别爱。”

“我的喜欢与爱都给你了,虞淮夫君,你开不开心?”

情人节大抵就是有这么特殊的气氛,两人缠缠闹闹,仿佛将一年之中憋进心底的爱都说了出来。

……

从前的疯狂都无怨无悔,叫人很是留恋。

沧笙默默回想着往昔,原来记忆是对人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承载她最快乐的时光。

正出神,虞淮忽而唤她,语带怜惜:“沧笙,你是睡着了吗?”

就算没有远离,她待在他的身边,身子也开始不由人,时不时便容易昏睡过去。

她赶快回应说没有,省得他会担心。

虞淮道:“一会就要见商户了,你左右也闲着无事,不妨睡一会吧。”

沧笙嗯了一声,对他的决策表示顺从。忽而想起,对他承诺道:“往后,我们至少每年的七夕,我都会回来的,同你说一堆的情话。”

虞淮脚步略顿,眸底有一瞬的动摇,仿佛有什么压抑的行将破碎,最终还是归为不动声色,理智道:“你修炼的时候便要沉心修炼,关闭五识,如何还记得住日子?其实少过了一两年的七夕也没关系,我等得起的,只要你和他都好。”

和他比起来,沧笙觉得自己就像是沉溺与小情小爱,不懂事的存在。可这没什么丢人的,她是石头,一旦认定了便绝不会改变心意。她就是喜欢他,比他爱她更甚,所以更肆无忌惮的黏着他。

半夜想起来,她承诺了他绝不会移情,却没听到他的承诺,简直焦躁不安。家里放这么一个美夫君,搁谁都不会放心的。

可不愿意半夜吵醒他,结局便是她等着等着自己睡过去了,睁眼时已经到了临走的那一日。

她郁郁寡欢,世上没有比远离心爱之人更惨的事,放在多愁善感的鱼精身上,定然会掉上一堆的珍珠。

可她不行,她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动不动哭鼻子往后要给孩子笑话。

虞府的人都出动了,来送她。

对外的理由是教她医术的师父来信说要见他一面,他膝下无子无女腿脚又不方便,她得了长者的令,至少要过去行一行孝道。

这不是一个长久的理由,可好过一声不吭的离开。老夫人还给她送了些药材,说看她的师父能不能用得上。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甚至无法同虞淮说两句告白的话。小厮将行李拖到后面的车厢,一件件地扛,手脚利索,不一会就搬完了。

她该启程了。

深深望了一眼虞淮,抱着只装了点零嘴的小包袱,就要上车。

虞淮看着,忽而走上来接过了她的包袱,扶着她的手道:“你先上车吧。”

沧笙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依言,顺应着他的搀扶登上了马车。刚在里头坐好,虞淮抱着她的包袱走进来,眉眼还是笑着的,眼眶却有些发红。

在她身边静坐了一会,没有离去的意思。忽而回首,望着她轻轻道:“沧笙,你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

第30章

沧笙到了九灵,除了修炼便是时时昏睡。恍惚中想起来虞淮的那句话,心口缺失的那一块像是真正存在着,而后被划开了一道口,涓涓往外渗血。

除了思念虞淮,腹中的仙泽是她唯一的慰藉。他并不好动,只会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轻轻撞她一下,小小的力道,有着治愈人心的力道。

沧笙渐渐知道了他的脾性,抚着肚皮说不行:“心肝儿,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爹说了希望你以后同我一般,你现在长成了个男孩,这我无法更改。可这沉静的性子还有回旋的余地,你想想你阿爹为了咱们娘俩,与咱们两地分居,咱们得对他好些,你说是不是?”

沧笙一遍二遍,同他灌输还是活泼好的理念。他的心肝是个懂事的,后来当真变得活泼了些。

她有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真是让人欣慰。

……

九灵山到上京的路程对沧笙来说并不远,可是来回若是多了,耗费灵力反而得不偿失,可归心总似箭。

第一次只隔了半月她就回了,苦兮兮站在门前,巴巴将愣住的人瞧着,干嚎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懂事?你别说了我都知道。那怎么办?我就是想你啊!”

虞淮什么都没道,将人一把抱进了屋。

小别胜新婚,干枯的血液见了她仿佛再度流畅起来。看她难受,他更自责,是自己拖累了她。若他不是带病的身子,如何会叫她受相思之苦?

最疯狂的时候,觉得自己不如死掉算了。等到轮回,他有一副好驱壳,便可以同她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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