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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145)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女子觉得沧笙是心气高,明明想来找个合适的,却拉不下面,又或者是没瞧上人。她是此间老手,可以帮新人铺铺台阶。沧笙看着讨喜且气度不凡,若往后真成了,她作为美人,说不定是美缘一件。

沧笙在上古的神里头算是最容易对人产生好感的那一类,不爱拿架子,纵然不见得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却很乐意与人交往,看到人身上的优点。

有人这么劝她,沧笙想了想,以为也无伤大雅。一个人定出来的小活动而已,谁还真把它当真了不成?

于是顺从点点头,手搭在栏杆朝下眺望。

入夜了,玉襟海倒映着天上的星辰,熠熠璀璨。行舟上果然有人是独自坐着的,仰着头,望着桥上。

皆是年轻的公子、姑娘,漆黑的眸子里有着纯粹的光,懵懵懂懂地仰望着。

倏尔生了一丝叹息,若是她年轻那会省得来这里玩玩该多好,有小年轻的小浪漫,这会儿年龄差距太大,看谁至多是母爱泛滥了。转念又想,她年轻那会儿哪里会到第九天浪费时间,玉襟海都是她炼制的,真的不服老都不行啊。

恰逢沧宁与青悦的画舫要到了,沧笙心头一转,打起精神来。

从百花中挑了个尤其饱满好看的,跃跃欲试。

沧宁离得老远便发觉了这边桥上的热闹,一眼从人群中看到隐隐激动的沧笙,额角跳了跳。

青悦同样瞧见了,脸颊微红,偷瞄沧宁几眼,心跳如擂鼓。长辈将红娘做到这份上,可以说是给足了她机会了,她自然要愈发努力才是。

清了清嗓子,青悦尽量小声,主动道:“宁帝,我好像看见笙帝正在桥上,像是要丢花,咱们接还是不接?”

沧宁心如止水,温文如玉:“阿姐若真丢了花,我岂能让它落进水里。”

青悦捏了捏帕子,再多的旖旎暧昧都在这一句中撇清了:就算要接花,那也不是承认亦或是顺应什么,而是因为他要顾着她阿姐的玩性罢了。

青悦有些沮丧,早听闻石族的姐弟感情甚笃,她在中间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沧笙早像跟风学人丢一丢花了,苦于各种因素掣肘,不好耽误别人家的少年郎。左等右等,沧宁的船到了近处,她顺势还可以做一回红娘,就当是姐姐出来为弟弟相姑娘了,何乐而不为呢?

花抛出去,众人瞩目。

沧宁认命,撤除了结界,预备等花落入画舫。

不想河岸处炮弹一般飞出个小人来,娴熟穿过花雨,片叶不沾,直直将沧笙丢下的那株花抢到了手里。

他将花抱在手里,背后两双透明的翅膀频率极快地扑扇着,悬在半空中,小脸煞白,直呼好险。

沧笙一愣。

小人抬起头来,因为角度是仰望着,沧笙恰好被手里的那簇花挡住,一时没能瞧见,便左右晃了晃,随意找了个地方登上桥,奶声奶气朝身边的人:“咦?请问有人瞧见我娘亲亲了吗?她刚才还在这的。”

桥上人多,时常有走散的在相互呼喊,沧筠此举并不显得特殊,却因为他这张脸识别度太高,登时惊呆了众人。口舌发干,忙不迭帮他找起人来。

论说笙帝,除了石族的人,外面的人认识地少,并没察觉人群中的沧笙,只跟着喊起来:“笙帝,笙帝!小殿下找您来了。”

沧筠明知沧笙就在这,一听无人回应,心里不住泛酸:“哎,怎么办?我听人说娘亲若是扔一朵花出去,我就要添一个后爹。谁知道后爹他会不会虐待我呢?”

旁边年轻的姑娘们冷汗涔涔,小殿下能说,她们可不敢妄论,佯装听不着,四下呼唤着笙帝。

纷杂的人声中,偏生突兀传出来一个嗓音,温温应和起沧筠的话来:“哪有后爹对继子好的,自然是怎么苛责怎么来,等你有了弟弟,你就要被送到云梦泽外头去放养了,数年都难得再见你娘亲一次。”

沧筠从没想过自己的利益与父君竟然如此的一致,悔不当初因为恐惧而逃避过,没能帮父君夺得正宫之位。心慌意乱,扑进旁近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的怀中:“父君,娘亲要广纳后宫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虞淮似模似样摸了摸沧筠的头,从他手里接过沧笙扔下的那支花:“别担心,还有父君在呢。”

早在沧筠第一声附近喊出口,四周便呼啦啦全跪下了,沧笙站在桥上,不得不变得显眼起来。

沧笙面无表情看着他俩演地情绪饱满,简直不忍打断,却到底怕虞淮又给她把沧筠带偏了,咧咧嘴:“你这话可得罪了全天下的好继父。”

她这样不痛不痒的态度,惹得沧筠一阵感触:“娘亲,你不爱你的小心肝了吗?要新欢小美人,不要我了吗……”

底下人闻言登时热闹起来,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沧笙讪讪,过去要伸手抱回沧筠:“嗳,心肝儿,别坏了你娘的名声啊,哪里有新欢小美人?”

虞淮淡淡笑了,对沧筠:”听着了?你娘亲说没新欢,只有你父君我。”

沧笙没记着自己说了后半句,但众目睽睽不想深究。看他们爷俩黏得生紧,动手抢娃不合适,便同虞淮道:“劳烦帝君把孩子还给我好吧?”

沧筠摇了摇他父君手里的花:“娘亲且等等,我想起桩事来。”

沧笙瞥眼他爷俩手中的花,长长呃了一声:“外头人多,咱们回家说。”

沧筠环顾四周跪得辛苦的众人,点点头,欲说好。

虞淮将他儿子连连点着的头扶住:“筠儿,别妥协。既然是正当权益,无妨拿在人前细说,就让他们做个见证也好。”

沧笙有苦说不出,虞淮同沧筠死死抱团,更是彻底不要帝君的架子了,这样的话当着人面也说得出口。

“帝君想说什么?你在我这有什么正当权益?”

虞淮摸着沧筠的发顶,静静地:“你我在凡间是三媒九聘拜过天地的,你腕上也有与我缔结的石族婚约,随后才有了沧筠。”

在场的都是仙,说一句凡人和本尊不算同一个,没人会认可,沧笙只好憋着话等他说。

“虽然咱们现下有隔阂矛盾,你暂时不能接受与我重归于好。但你我还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这一点从未变过。”

沧笙想了想,无可否认,腕上的名字是虞淮,的的确确连着虞淮的魂魄,就算是石族的人在也不会替她开解,既然是事实,承认也无所谓:“是这样。“

虞淮轻拍着沧筠的背脊,低下眸:“你知道是这样,咱俩都没往外说,不怪旁人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有人徘徊在桥下不肯离去,还等着你的花。”

这声音不大,周遭的人却能听得清楚,舟上原本起了心思的青年猛然一怵,背上起了层栗,催小舟离开,低下头不敢再往桥上看了。

沧筠忙跟着帮腔:“对啊,再说娘亲这花是我抢着了,还望娘亲不要嫌弃我父君是旧人。”

眨眼不见,胳膊肘已经往外拐到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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