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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130)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第十天即将破碎,隔离开秽土十一天,将其封存。此后第一天将成为我的墓冢,演变成九天灵力的发源。只要第一天不崩塌,我神识的碎片便会长久留在这,辅佐你守世,永不会消散。”

……

落颜曾以为无所不能的创世神再如何也不至于能偏心到如此的境地,沧笙为帝君是内定的,父神甚至还苦口婆心,提前告知她虞淮会成为她的绊脚石,让她趁其势微,提前扼杀。

结果父神也有料错的那一天,沧笙是扶不起的阿斗,不明原因变成了废帝,守世的人是她曾经想杀却没能杀掉的虞淮。

沧笙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如此热切地追求虞淮的,落颜想都不敢想。两人的交际在沧笙还是帝君的时候便有了,那时毫无心思,反倒是隔了多年未见,她一成废帝,就热情主动黏上了虞淮。

落颜因沧笙而觉如鲠在喉,一面唾弃她即便有父神庇护也坐不稳帝君的位置,一面又服气她手段高明,俘获了虞淮的心,让堂堂帝君失了公允,一心偏袒。

“银草一族在当年诸神陨落的时代之前,曾有意投靠一名大帝,莲帝,是么?”

落颜在袖下攥紧了拳头,他是要逃避现实,转移话题吗?

“的确如此。”

“我没能听闻他陨落的消息。”

落颜情绪不由激动起来,双目泛红,但语气依旧恭敬,微微含怨:“帝君是质疑我的忠心吗?我随意翻阅被族老封存的消息的确不妥,但事关帝君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我若有一丝二心,自请帝君赐下凌迟之刑!”

虞淮淡淡瞥落颜一眼,在触到她发颤的身子时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再是从前隔离红尘的人,像是突然通透,明白了一些暗生的情愫。

他要的是绝对公允的忠心,而不是掺杂私情的爱慕。

未能理会她的激动,平淡道:“唯有莲帝能去第一天,目睹这样的场面,再将影像封存在银草族的禁地之中。试问寻常大帝突然目睹听闻此事,该如何行事?”

落颜一愣,她并非谋士,只负责消息流通。且而银草一族本身的定位就该是“信鸽”一样的存在,不该有任何自己的思想,使得带到的消息有失偏颇。她习惯了无念无想,也不会知道虞淮突然对她说这些,不过是迫切地想给自己与沧笙找条出路,又心无所定,想要一个第三方的认同罢了。

落颜不答,虞淮紧接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没有逆天的本事,便该佯装一无所知,奉沧笙为帝,而不至于特地留下这一段影像。他留下,除了给我看,不做他想,可做周旋在我二者之间的筹码,方便倒戈亦或者挑拨我二人,渔翁得利。但依父神的神通,岂会不知他与沧笙谈话之时有人窥听?他若彻底偏袒沧笙,会让莲帝旁听、保存下这段影像?父神明暗两面的话,说出来是相悖的。”

落颜听不明白,可她关心的重点不是父神的意念:“无论莲帝想要在帝君与沧笙大帝之间扮演怎样的角色,真正站在台面上对抗的不正是您与沧笙大帝吗?她曾与您为敌是既定的事实,只怕如今还贼心不死,欲要扮猪吃虎呢!最重要的不是帝君当下的安危吗?”一顿,怕话说的太激动,触怒帝君,忙转移道,“我听闻帝王台上有所有大帝的名称,莲帝活着与否,帝君可以查实一番。”

帝王台上大帝的名单只有上九天的。秽土与世隔绝,若只是一块死地,父神大可不必令第十天破碎,将之封存,一定还会有大帝存在。

可若莲帝仍活着,他当年的领地就在第四天,如何会去了秽土?

这些推论背后的结果皆是世人无法接触到的,虞淮不愿说太多:“我会去查实。”

“那沧笙大帝的事,帝君可有指示?”

她步步紧逼,想要快刀斩乱麻,让虞淮快些下达处置沧笙的指令。身为帝君,虞淮该有绝对的理智,分辨清事实。

虞淮神色平淡,让人看不出情绪来:“继续查。”

没有结果,又是查?落颜不敢置信,有种信任被辜负的背叛感:“帝君要查到如何的信息才能罢手?沧笙大帝亲自在菩提子上动手脚的影像?且不论炼丹房都是封闭的,即便不是,笙帝要做这样的事,如何还会让人看见?!帝君是动了真情,不愿意动沧笙大帝罢!”

一个附庸族,敢用这样的语态来质问他,放在从前早该一命呜呼。虞淮不罚,是因为他是理亏心虚的那一方,挑出的疑惑是真,但底气不足。恍惚之中也有触动,难道真的红颜祸水,令他辜负了忠心耿耿的族人吗?

良久:“三月之后,我会给你,给穷奇一族一个妥帖的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把搞事情的人放出来了。

第100章

人在十方镜的暖阵中,远处终年不散积雪的落日雪原像是一面虚幻的背景图。可望得久了,迎面而来的清风似乎又多了雪原冷冽的气息。

单凭感官来判断,事实总会如此矛盾让人错乱。

虞淮在环水楼阁的露台前盘膝而坐,清心的梵咒由心而过,却不能涤荡一丝浑浊,了无作用。

破晓的晨光在不知不觉中点亮了雪原,飘忽的歌声断断续续、似有若无钻进他的耳中,由远及近,伴着欢快的脚步,绕到了他所在的院落。

虞淮睁开眼,眸光正好与亭下人相触,她脚步一顿,刻意地咦了声,表示惊讶:“帝君在这调息呢?真巧,我来喂横公鱼。”

沧笙知道他是日理万机的帝君,没那么多时间陪着她腻腻歪歪的谈着情情爱爱的小事,没关系,左右她无事可做,可以琢磨出一万种方式,变着法儿同他“偶遇”。帝君那样的人做不来和她一般干柴烈火,热情四射,偶尔能抱一抱,亲上一口对她而言都是良好气氛下的走运,相当于过节了。

不过老夫老妻的生活大抵就是如此,虽然都在各忙各的,彼此之间还是有脉脉温情在,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沧笙知足常乐,可以自给自足,弥补虞淮给不了的热情,虽然偶尔挫败,但更多的还是春风得意。

怕打扰到虞淮调息,沧笙坐在水边石台上,没再哼歌,晃着脚,朝水面撒下食物。横公鱼从水底游来,壮硕的体型在水面映照出一片黑影,随即破水,却没有去吃水面上漂浮的事物,呆呆看着她。

沧笙看它不吃,在乾坤袋中掏了掏,换另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丢进去。小鱼一入水,慌不择路潜逃,乃至于直直撞到横公鱼嘴边,它嫌弃地一偏嘴,一丝要吃的欲望都没有。

这一贯好吃的横公今天莫不是病了?

沧笙伸手:“过来我瞧瞧。”

横公鱼一个摆尾急蹿到岸边,刚要将头迎上去,那双悬空的手便给人捞了回去。

横公鱼大为失望地抬头望去,虞淮半抱着沧笙,居高临下乜着它,一脸冷清。

“滚。”

横公鱼心胆具震,忙一个猛子扎进水底,不敢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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