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无心(115)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那阿姐今日还要去见帝君吗?”

“应该……没影响吧。”婚契又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纵然使她的心境有一定的变化,想必也是不适应之下暂时的反应。

沧宁遂不再说什么,带着人到虞淮的军队前。守卫认出沧宁沧笙,立时转去通报,结果连帝君的军帐都没能入,被帐前守卫拦住低语两句,便回来朝沧笙回话:“帝君如今正在商讨军务,若没有急事的话,还请沧笙帝君,沧宁大帝暂且等一等,先到这边的军帐稍作休息吧。”

沧笙来找过他无数次,从没有被拒之门外的境况,虞淮就算是要谈什么事也从不会避着他。

沧宁掖着手不吱声,沧笙冷不丁问:“是凤昱大帝在里头?”

守卫略讶了讶,但不敢多嘴,摇头说并不清楚。

沧笙一瞬提不上气来,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奇妙的是这样的事放着往常,她兴许挥挥袖就冲进去了,不安?她没有这样的想法,强取豪夺才是她的风格,是不是有猫腻进去看了才知道。

但现在转换了,她被抽空了力气。不知道是时光渐移,她没了帝君的法力傍身,人也学得瞻前顾后了。又或是终于理解到自己其实没有那个立场对虞淮要求什么,她只是个追求者,又不是正室,咄咄逼人只会惹人发笑。

她无声站得太久,久到沧宁忍不住开口唤了她一声:“阿姐,我们是要等着吗?”

沧笙回神:“等一会吧。”看看天边皎皎月华,“最迟到四更,我们就回。”

沧宁应好,无声走远了些。若虞淮出来,没有旁人在场,他俩才好说话。

他以为沧笙心情不好,其实不然,她一面为感情所困,一面又为这样的困顿而诧异,像是发觉到什么恐怖的事,要跳脱开来看自己的情绪。

诸神都有应对心魔的法子,但心魔的可怖之处就在它会不知不觉影响自身,你跳不出去,只能为其所扰。

可她会有心魔吗?她分明连天劫都不会有。

沧笙在月下静坐,透过窗就可以看到对面虞淮的军帐,手伸到袖中去握住腕上的名字,但愿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

又一刻,对面军帐的帐帘被人挑开,先出来的是位女子,做女侍的打扮,身后果不其然跟着凤昱,朝里头微微一福身,眉目间隐有笑意,携着往日难见的温婉。告辞过后,快速离开了。

带着女侍?沧笙轻吐一口气,那看来是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像她,总怀揣着什么想法的,从来都不多带人煞风景。

沧笙不知道为什么,等凤昱走远了之后才从军帐内出来,走到对面,守卫为她挑开帐帘,请她入内。

虞淮早知道她来了,见人出现并不奇怪,低眸收好桌面的卷画:“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沧笙道:“你不想我过来吗?”

她说话总是如此,像是拐着弯要在他的嘴里套出些乐意听到的字句来,但今日的语气不一般。虞淮霎时便感知到了,她像是来找架吵的,抬头仔细凝了她一眼:“有事吗?”

沧笙嗅得到军帐内淡淡的香味,像是凤昱残留的存在,淡了嗓音:“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虞淮袖下的手几不可查的一紧:“告别?”

“帝君知道双方的合作不会永远紧密无间下去,你们向东,我们向西,分道扬镳。”

明明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被她用几个词严重形容出来,似乎有了别样的意味。虞淮蹙眉,她什么意思呢?

他从没想过与石族暂离就会见不到她,千万里的距离不算什么,只要想见面,传送玉符、传音符,哪怕是自己亲自赶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她难道从没想过再来见他吗?

第89章

虞淮稍稍挺直了背脊,不能谈感情,只能用事实来反驳她所谓的“分道扬镳”:“我与宁帝商讨过,第二天共有十三族强悍种族,需要双方后续的合作方可抵御。”

沧笙看他又在打太极,气恼起来:“你故意这样的吗?吊着我很有意思?”

虞淮今日可谓莫名到了极点,沧笙白日里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夜里再来却像是吃了火药,他究竟是哪得罪她了呢?

他如今已经习惯,沧笙若有气恼的意思,他首先便要自省一番。

是叫她在外头等了一刻钟吗?

可凤昱早年就同他二者有小过节,虞淮如今是帝君,被人求着自然不惧,现下谈的是两族双赢的事,个人的小过节根本不值一提。可沧笙不一般,纵然消息没有传出去,她也是实实在在的废帝,万一见面,被人识破,拿住了把柄要怎么办?她就没想过消息要是经人之口传开了,对她有多么不利。

虞淮想得委屈且莫名,对着沧笙却发不出脾气来。前车之鉴,沧笙惯来都是好脾性的那个,但若是闹起来了,他势必得要顺着她。不然双方吵起来,沧笙转眼就能忘了,掉在冰窟窿里更难受的必然是他。

安慰也要注意分寸,不能在言语中给她听出情绪来,斟酌片刻:“你今日一来便带着怒气,是我又惹你了吗?”

他给她斟茶,讨好的手段不高明,做来也是别别扭扭的,送到她面前的桌边放下。

沧笙的眸光在他的腕间一转,看到他倾身的动作,意会得到他难得的讨好,有些心软。但细思自己的处境,分隔之后的光景,仅是想象就能将她逼疯。异地的夫妻都不见得圆满,更何况她还只是个没有名分的追求者。

凤昱的出现让她有了危机感,人从懵里懵懂的、能见到虞淮就“知足常乐”的短视里走出来,放眼望去,前途一片灰暗,任谁都会急切起来。

沧笙被他发问,自己细思,摇摇头,颓唐道:“虞淮,我看不透你是怎么想的。”

有时候两人一处,他对她会有格外的照顾,那点暧昧是隐约的,无迹可查,却成为她巨大的动力。又像是海市蜃楼,触手可及的感觉迫使着她燃烧着热情一直一直不回头地往他那走,以为终能寻到绿洲。结果呢,冲过了头,揉揉眼睛,静下心来就能发现一切都是幻觉,他还是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几次三番的折腾,她有些灰心了,但放弃不了,做困兽之斗:“我看不透,只得直接来问你。你对我的态度有转变了吗?还能喜欢上我吗?我希望你可以直截了当点告诉我实话。我成为废帝之后已经给了沧宁很大的压力了,总不能一直任性拖他的后腿。若能,我便留在你这,若不能,就分道扬镳吧。”她不是不能接受异地,而是真的不愿再拖累沧宁,为了护着她的情绪,沧宁始终承受着各方的指责。

感情也是一种投入,如果注定没有产出,她自己可以无所谓损失,但不可以不计较沧宁的。

其实各族的族老说的没错,沧宁愈是护着她,便意味着愈在意。人都将命门死死捂住,唯有他,任由他的“命门”四处乱跑,高调地招惹另外一个惹不起的人。这不该是一位大帝的所为。

上一篇:妖仆 下一篇: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