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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仆(67)+番外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小银哭声渐渐小了,估计是见着汐然没动静,有点上心的侧过头来,忍着哭声哽咽道,“主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汐然眼神一动,伸手碰了碰小银尾端血肉模糊的地方,“你怎么……”卡一卡,“有两层鳞片?”

被药水腐蚀之处,汐然原以为是尾骨之所在,没想皮肉绽开,里头却是一层精致莹白的细鳞。即便是怕小银疼,没敢伸手去探,汐然恍然也感觉那触觉定然比它外头披着的鳞要好上不少,灵气萦绕。

小银讶异的张了张嘴,忙探过头来去看,反应比汐然更加吃惊,喃喃问,“对啊,我怎么有两层鳞片?”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汐然,“我骨头呢?”

正在这一人一兽两两相望无言之时,不晓是托药物作用还是小银本身恢复力,那皮肉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新生的鳞片色泽虽然仍旧黯淡却比其他地方的鳞片却是光亮灵气了几分。

汐然端详一下小银的模样,再细细凝一凝新生的漂亮鳞片,认真问,“你要不要再下水泡泡?”

小银整个人都失了神,几欲含泪,瘫倒在一边,“我可以不要嘛?”

汐然咳嗽一声,“恩,那就不要吧,晚些时候我再查查你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重伤的关系,汐然头一回将它抱了起来,只是因为小银体型大了些,只能拖着往回走。

月光如洗时,踩着园内的落叶,清脆作响。小银对能躺在汐然的怀抱很是受用,即便还有大多身子纠结的缠到她的手臂或是虚虚腾空着。

“下回未得我允许,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怎么说都是她的魔宠,她能理会小银的心情,却没法接受它为这么点小事而伤得皮开肉绽,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

小银轻轻恩了一声,沉默许久之后奶声奶气,柔柔道,“可是我等级低啊,也不是很聪明,而且主上喜欢凤凰,不是我这样的小蛇。我能为主上做的不多,所以今天很有成就感呵。”

汐然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确一直都未对小银怎么上心,不是因为凤凰魔宠的事,而是因为它出现得太过突然,突然孵化,突然就成了她的魔宠。而她的习惯,太过于直接的东西,大多是下意识的排斥,等得缓一缓,打从心底接受了这一存在才会开始正视。

正要同它说两句宽慰,小银话锋一转,好似小孩变脸一般突然便从低沉的情绪改作好奇,问道,“适才在浴池的时候,看到主上背后好像有奇怪的东西,红红的,是什么?”

有些话语在喉间转了转,还是觉着给没心肝的小孩没什么纠结的必要,无奈随着转话题道,“是伤疤,神火炎斩留下的,瞧着很吓人。”

“啊?谁做的?”

“唔,表兄汐罗,你并不认识。”

那是他送她下海底深渊的时候,留下的几乎致命的伤。当时她性子寡淡,亦只忧心着汐铭汐凛,汐昀三兄弟,未能听小仓鼠的劝告,早早的将伤疤医治疗养好。以至于现在只能下猛药,坚持几日难以忍受刺激的药浴,基本要褪一层皮才得肌肤重生,摆脱伤疤。

兴许世间的女子都是如此,即便再是寡淡,她也只希望能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心爱之人。过往浑然不在意的伤疤,如今便是她介怀之物,因此而拒绝玖言的求欢,也是不得以之举。

“明日我还会过来泡泡,你到时候帮我瞧瞧可是好了些。”

小银迷迷糊糊好似是有点犯困,应了句是后就没了下文,该是累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拂晓,汐然轻手轻脚的将小银摆在有软垫的椅上,转而朝床上走去。

玖言正是熟睡,呼吸颇为平稳,瞧及此她才轻轻松了口气,褪了外衣打算再进被窝躺躺。

方躺下,玖言便黏了上来,汐然以为是他潜意识的行为,没做多想的由着他,不及静一会后,他却轻轻似是梦语,“主上方才去哪儿了?”

汐然老实回道,“去了后山的温泉。”

那方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在汐然几乎以为他的确是在说梦话时,却又轻轻开口,“主上,你能吻我下么?”

汐然一呆。但即便是这短暂到一瞬的怔忪也叫人不得不在意,玖言像是有点发冷一般,贴着汐然的手臂却一反常态并没有伸手去抱她,拢紧了被子,温温顺顺的笑了,“唔,方才只是说昏话了,我近来……大约是有点魔怔。”

被褥之中,被人拢紧而扎就的无形边界横亘。

汐然凝神想了好一阵,不确信道,“你昨晚是不是跟着我出去了?”

玖言隐在晨曦微光中的笑容几近苍白,缓声应道,“是。”温顺而乖巧,“只是我想,若是停留在那,主上该会不高兴,所以才回来了。”

☆、第57章 5道歉

按着玖言所说他并没有在后山停留,神惟则是她泡温泉有一阵之后才出现的,若玖言适时还隐匿在周遭,没理由连神惟都没能发现他。

故而说,他该是没有碰上神惟的。

汐然只当他今个因岚絮的事心中有所介怀,尤其安全感一面,像是不怎么安心,情绪因格外敏感而不稳定着。

为他拉好被子道,“我因为身体的原因,只是去后山的温泉疗养。”顿一顿,侧过身依言在他额头上轻吻一回,隔着被子环着他,“我纵然并无这方面的经验,但也差不多了解,双方之间若是有没能说明的事端横亘着,大抵没个什么好的结果。所以想问问,今个之事,我是否是伤着你了?现在……又该怎么道歉才好呢?”

玖言眸中一颤,却是没去看汐然,垂着睫在熹微的晨光中下投下一片阴影,面色透出一份纸一般的苍白,偏偏带笑,“我想这事同主上是没多大关系的,不过是我患得患失,忧虑得过了头。尤其在主上离开时,我站在岚絮身边瞧着主上的背影,却是会觉着无措到撑不下去的。”唇抿成一线,笑容却温顺依旧,恍似亦绝佳的面具掩盖一切心底的情绪。

“有些事端总不如表面上来得平和圆满,好像冰上阁楼,说不清什么时候会一脚踏空,浸入凌冽的寒水之中。”忽而抬眸凝着汐然,不知何时连笑容也淡化作无,澄澈的眼底唯剩一份寂然而纯粹的认真,“主上,我只怕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人在做梦。”

汐然默默的瞧了他好一阵,翻身仰面朝上的躺回原来的地方,忽而道,“玖言,你救过我。”窗台处依稀漫延下来些晨光,透过院内的樱花树,斑斑驳驳的印在窗帘上。“所以,不会是你一个人。”

这世上没什么没有理由的事,即便是情感也改有个契机的开端。她想,当他在鼎虚古墓护着她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他了,此生之后都不会有比这更纯粹的感情。

但现在想想,这么些年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从深渊底下爬上来,忽而却有一个陪在身边,不惜以身为盾护她安好。

拥她在怀,轻声漫语,问一句,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