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妖仆(114)+番外

作者: 茶茶木/池镜 阅读记录

更何况,他竟直呼他主上的姓名,这一点让汐然错愕之余,更感觉有什么超脱了自己的由始到今好不容易构建起来,对于妖仆一类的认识。

汐然在心中叫住小银,就现在而言玖言似乎没有做出危险举动的意图,况且他还在这么近的距离中生生受了七阶法术暗雪风暴,若不是因为身为恶魔精灵一族的强劲体魄,当下应该连说话都有困难才是。

她还要他口中尚未说出的消息。

玖言肩头的溢出的鲜血若线,已然蔓延入温泉池,未等到汐然的回答,再度开口轻慢道,“明明是你唤我来,却提前准备了七阶的法术。汐然,你其实是打算杀了我罢?”

以依偎的姿态说出如此的话语,汐然目及他瞳中分明的涣散与空茫,心中一顿,推开了他,往一边移两步的站起身来。一时竟也忘了,自己的确是曾迫切希望着了结他生命的。

因出乎意料境况而不安,所以连声音都冷硬起来,汐然无法预料他的行为,思绪有点错乱,寒着脸道,”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你想如何?“

玖言仍怔怔跪在原地,被咬伤的左臂连指尖都滴落着鲜血,”我想如何?我……“玖言轻轻喃喃着,声音虚幻,沾血的手指抬起,捂上溢血的唇角,”只是在想若是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像是询问一般的抬起眸,期盼的望着汐然,”要是悠辰精神体死亡了,我便能取代他,这样不好么?“

池面水雾在风中飘散,汐然的声音彻底冷下来,“是你?”

玖言仿佛没有听到汐然语气中的责问,却收到了她拒绝的意图。

期盼的眸光一黯,一手随意的搭在汐然方才坐着的石台上。凉如霜的月光浸透他单薄的衣襟,肩边的血色若绽放的牡丹,无不妖艳,“我听到了的,你给神惟的誓言,成婚之后便会对他忠贞?”笑了笑,“悠辰之事会发生,是因为你还没同神惟成婚么?还是说,只要是”妖仆”竭力要求,你也就会这么半推半就……就像跟我一样?”

汐然的右手蓦然攥紧,显然是动怒了。

过去的情感就算再不堪回首,也是她曾最珍惜的事物,即便如今要被尘封,也不至于给人拿出来做话柄嘲笑。

冷凝着眸光,汐然缓缓走近两步,在玖言身前蹲下,挑起他的下巴,让之与自己的对视,认真道,“即便半推半就,同我在一起的也是悠辰不是么?我对自己妖仆是否有种特殊的感情,不是悠辰而是由你来说这个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人道,最好的防守方式便是进攻。汐然自知说这话对不住悠辰,但给人刺痛失了理智的那一瞬,谁也顾不得冲动说出话语的后果。

仰抬,映衬着月光,星辰万里的碧色眸光,霎时溃散。

玖言淡淡的凝视着汐然,”你这便是不否认的意思?“轻轻笑着,手指抚上汐然的手臂,”汐然,你可知即便想要除去一些人,不见得非得自己来动手。我说我想杀悠辰,但动手的却是神惟,你可信?”

汐然呼吸顿了顿,”有证据,或者真实细节我便信。“

“好啊,我说。”玖言敛下眸光,微微往后半敞着的胸膛,在月光下露出大片细致若瓷的皮肤,氤氲着如霜月光。左肩边绽放的血红色的妖冶,给之更添一份靡丽色泽。

玖言薄唇轻启,轻慢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你。”

周遭空气一寒,汐然径直道,“唯此不行。”

“除你之外,我什么都不要。”玖言凉凉笑着,

“对待悠辰,你已经无力回天。若有朝一日,神惟成了你的夫君,我亦让他尸骨无存。”

☆、第95章 事迁

汐然未曾料想,那日在温泉边的相见,便是她同玖言往后三年内最后一次的见面。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却足以让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三年间,空间节点的事宜,神惟全然移交给她来负责。三年的开拓之后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随时都有可能打通。

今夜月圆,桑止递来容尘的一封信,即便不去拆封,汐然也晓其中大抵的内容。

“空间节点将通,主上责任已了,何时去见见神惟殿下?”

汐然坐在院内樱花树下,将摊开的信纸再度折好之时,目光清淡不经意落在左手手背上的划痕,微微带粉异于玉白肤色,尤为显眼。

不过一普通的刀伤,却有足足一月了,也不见消散。

那是汐铭划下的。

渐渐长大的孩童,终是知晓了上一辈的恩怨,选择复仇。

只不过当时的汐然有点始料未及罢了,这一切竟会来得这般的快。

汐然先一步的到达了圣魔导的境界,所以汐凛递上来的毒茶并没有让她如何,汐铭紧接着的刺杀也便落了空。

凡事讲究成王败寇,宣布了敌对的立场,输者便没有了立身之地。大执事泽骞将他们困于地牢,一直等着汐然道出死刑的命令。

汐然收好信纸,偏头对着垂首而立的桑止,“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神惟殿下之事?”

“我会去的。”

……

三年前,原是她同神惟的婚约在即,西方大陆却忽而传来噩耗。

极北大陆群兽暴动,万年难见的兽潮压境,妖神出世。

这等的事,若非帝国出力抵制,怕是不等空间节点打通,这方位面的人族便要不复存在,棘手程度程度不亚于恶魔入侵。

消息传来的时候,汐然正收到一份匿名的记忆幻境。

记载了悠辰昏迷之前的所有境况。

汐然怎么也想不到,彼时的神惟竟也是在现场的。

待得玖言走后,她陷入熟睡,神惟便显了身,站在悠辰的面前。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尽量的平淡从容,深敛的眸光却死死压抑着什么,望着略有点尴尬不安的悠辰,低声道了些什么。

悠辰当时神色一僵,苍白着脸过了半晌,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墨丝轻扬,一点墨绿从神惟手中飘出,没入悠辰的眉心。

之后再无半点异象,悠辰遂就这么在马车中昏迷了。

当夜,汐然想起玖言说过的话,“真正动手的是神惟。”久久不能释怀。

之后并未就这一话题再同神惟谈论过什么,隔阂几乎是毫无意外的缓慢累积而起了。

直待两日后神惟受其父君征召,前往极北地境对抗妖神席卷的兽潮,汐然也未对他有过一句询问。

那时也便想通,她同神惟本就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就算他一句解释都不给,她也无话可说。若是真正的询问,岂不是连最表象的平和也要被撕裂了么。

分离的那日平平淡淡,走一番寻常妻室的温柔守望姿态。目及他眷恋不舍,依依徘徊的目光,也会在心间想,自己的过错或许会更大些。当初若是和悠辰保持距离,便不会有后来神惟的决然了。

他本就是不可一世的王族。

神惟所前往的前线凶险异常,纵然偶尔来信道分外想念,却也从未要求过她能过去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