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婵心中说不清道不明:“若事情真相真如你所说,你又何必多添小圆子一条性命?难道你贵为皇帝,掌生杀大权,就能如此不把人命放在眼中?”
这才是她最纠结的事情。
她刚开始听小圆子说起先皇后一事,是不相信李烨会做出亲手杀妻之事,直到小圆子的死,她才开始怀疑。
李烨一头雾水:“小圆子?什么小圆子?我不知道。”
徐婵道:“小圆子是伺候我的一名宫人。”
“我真不清楚。”不过李烨心里已经大概猜到真相:“此事,我会给你一个真相。”
徐婵见他坦坦荡荡,不似作假,也许....她真的冤枉他了。
李烨双手掌着她的肩膀,双眸凝视着她,徐婵能清楚看到他眸里的深情。
“婵儿,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现在别生气了好吗?”
徐婵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言语。
李烨此时却已撑不住,俊脸骤然大变,眉头打结,好似正在承受巨大痛苦,他一手捂着胸口,下一秒,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徐婵无法再装作无所谓,急的不行:“李烨,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曹德贵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到里面传出声音,顾不得许多,立刻推门而入。
“徐小姐,陛下怎么了?”曹德贵边往里跑边问。
“陛下他吐血了。”徐婵急的快哭了。
曹德贵已经跑到了床榻前,见万岁爷胸膛那一块布料已经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极为可怖。
“来人呐,赶紧传太医。”曹德贵朝着门口大喊出声。
“是,曹总管。”一名守夜的宫人连忙去请太医。
徐婵不停用袖口帮李烨擦血,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李烨瞧她急哭了,忍不住展露笑容:“我就知道婵儿不是无情之人。”
徐婵哭着问:“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你身体一向康健?”今晚已经连着吐了两次血了。
李烨伸手帮她擦掉眼泪,笑道:“我没事,婵儿放心,休养几日便能大好。”
曹德贵听不下去了,直言道:“陛下,您这样哪里像是没事,分明就是极为严重。”他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实在是太心疼万岁爷了。
徐婵追问:“贵总管,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烨眼神示意曹德贵不要说。
可曹德贵要说,陛下为了徐小姐付出那么多,应当让她知道。
“徐小姐,陛下为了让您进宫,做了太多太多。”曹德贵把李烨跪在太后殿前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陛下伤的很严重,这段时日一直在将养,最近才刚痊愈,能正常上朝,今夜泰和殿走水,见您被吓着,陛下直接从泰和殿把您抱回静心殿,足足走了三刻钟,陛下吐血很可能是崩坏了伤口.....”
徐婵闻言,内疚不已,眼泪如同珍珠断了线,李烨如此为她,她却盘算着如何伤害他。
“陛下,我....”
“别哭,我没事的,你这一哭,我这里疼的厉害。”李烨把她的手放在心口处。
徐婵哭的更加厉害,难受的不行:“陛下,我刚才想要刺杀你,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引起你的反感,从而把我赶出宫去。”
她不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想要自由。
李烨笑:“我知道。”他贵为一国之君,从小就会算计人心,徐婵在想些什么,他自然一眼明了:“若真想杀我,就不会在我还没彻底睡熟动手,更不会拿到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过。”他紧握着她的手:“婵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那样善良美好,从我们在一起开始,你连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更何况是要杀我。”
徐婵感动不已,一把扑在李烨怀里:“谢谢你相信我,只是我....我却没有无条件相信你,刚开始小圆子跟我说先皇后一事,我也不信,可小圆子一死,我迟疑了.....”
李烨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我懂,你只是个小小女子,长这么大没经历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被有心人算计,会怀疑是正常的,我很庆幸婵儿能对我直言,让我有解释的机会,没有让有心人离间。”
曹德贵见两人终于和好如初,深深松了口气。
“陛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什么好看的。”李烨不愿意。
徐婵还是坚持要看。
李烨拿她没办法,把三处伤口都给她看。
左手左腿还有腹部的伤口看似愈合,但在李烨抱她之后,手腿已经肿了,腹部最严重,流了不少鲜血出来,之前李烨以为她吓着了,顾不得找太医就陪她睡下。
徐婵眼泪哗啦啦的流:“这伤口也太深了。”徐婵不敢想象当时有多疼。
李烨笑:“都过去了,再者这几处伤口能换来和你相守一生,值得。”
徐婵痛哭失声,感动的无以言说。
算着日子,太医快到了,李烨对徐婵道:“婵儿,去里面躲一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在静心殿。”
徐婵知道他是为她好,非常配合:“好,我这就进去。”
“曹德贵,带婵儿进去,好生安顿。”
“是。”曹德贵立刻对徐婵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婵微微颔首,跟着他走进屏风里面。
“徐小姐,您先在这里坐会儿,等太医离开后,您在出来。”
“好。”徐婵点头。
没一会儿,陆鸣笙背着药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张崇之。
两人走到龙床前,齐齐下跪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陆鸣笙有条不紊给陛下把脉,然后处理伤口,最后开方子。
“陛下,您今日可搬重物了?”
李烨点头。
陆鸣笙眉头紧皱:“万岁爷伤口还未彻底好,这半年内万不可搬重物,否则后果极为严重,还请万岁爷保重龙体。”
“朕知道了。”
陆鸣笙和张崇之开完方子离去,太后紧接着又来了静心殿。
她得知皇帝请了太医,心里慌乱的很,半夜都要过来瞧瞧。
两母子相见,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总之没有多少温情。
“皇帝,你身子如何了?”
“多谢母后关怀,儿子好得很。”
太后站在床前,看着相依为命的儿子,只觉得陌生极了。
“皇帝,你非要和哀家如此说话吗?”视线在殿内打量。
“母后在看什么?看婵儿在不在这里吗?”李烨毫不客气道:“儿子明知母后对婵儿有杀意,怎么可能把她带进静心殿,已经连夜送出宫了,这次母后再也找不到她。”
太后气急,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帝,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哀家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下殿内而已,这是自己儿子的房间,且是先帝曾经的居所,哀家难道连看一眼都有问题,怀念一下都有错?”
李烨抬眸和她对视,不想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母后既然已经答应婵儿入宫,为何还不肯放手,难道真要儿子和她阴阳相隔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