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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92)

东月鸯气鼓鼓地盯着萧鹤棠, 神情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那可是整整二十个妾呢,皇帝后宫三千佳丽都不如他吧,说是后宫佳丽,实际上真正的后宫妃嫔哪有那么多人,“那就最好,你要玩便偷偷地玩,不要闹到我这里来,更不要让我见到她们,说什么以姐妹相称,我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姐姐妹妹。”

虽然她现在也是萧鹤棠的妾,可到底曾经做过正房夫人,东月鸯还是要展现出与他人的不同,她希望萧鹤棠多少给予她点尊重,免得到时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说完顶着萧鹤棠漫不经心的笑意,东月鸯忍着酸痛愤愤地朝屏风后走去,“云秀,替我去房里把我衣裳拿过来。”

昨天夜里她就只穿了寝衣入了狼窝,那些里衣都脏得不成样了,哪还能穿,就是不想再跟萧鹤棠共处在一个地方,东月鸯才躲到角落里去。

好在萧鹤棠没有过来继续缠着她,倒是走到外边去洗漱去了,等到东月鸯也收拾好,天已经亮了大半了。

昨夜当真过得一塌糊涂,东月鸯拖着酸软的身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跨过门槛,萧鹤棠走在她身前倒像没事人一样,她有些嫉恨地磨了磨牙,真该在那时候狠狠咬在他脖子上,一想到对方背上可能都是她的抓挠的痕迹,东月鸯忽然也没那么气了,见祖母还是要保持仪态比较好。

“说吧,到底是怎么个回事?”萧老夫人看起来十分生气,她坐在萧蒹葭房里的桌旁,一手搭在桌上,拿着帕子的手放在腿上,很有萧鹤棠一说得不好就要发怒拍桌而起的架势。

萧鹤棠余光瞄到身后的东月鸯,她脸色微白,其实连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是不想依靠着婢女,反而咬唇强撑着要参与进来,“先让夫人坐下再说吧。”

面对冷不丁提到自己的声音,东月鸯迎来两道看向自己的视线,她吃惊地望着萧鹤棠,他不是应该乖乖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祖母道来,怎么还有闲心管着她坐不坐。

萧老夫人留意到东月鸯一副疲态,面容瞧着是有些苍白,不知是迎着光还是如何,脸白得有些透明了,眼下也有些淡淡的青黑,她诧异地问:“月鸯?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夜里,她不是陪她散完步就回去了么,怎么一副未休息好的样子。

萧老夫人虽然疑惑,不过眼前还有重要事要说,暂且没有过多追究东月鸯哪里不舒服的事情,“你别站着了,过来坐吧,至于鹤棠……”

显然,针对萧蒹葭受伤瞒着她的事,萧老夫人还是气萧鹤棠这个主谋的,“你就站着,实话告诉我,蒹葭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你这个当哥哥,既然知道她出了事,为何不派人立即传信给我,你这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这话说得严重了,屋内外的下人都屏息起来,在萧鹤棠没有开口前都低下了脑袋。“都先出去,一会再进来。”

萧鹤棠发话,下人们都去外面候着,萧老夫人冷着脸,却意识到可能有些话不适合叫其他人听,人多眼杂,萧鹤棠这才屏退干净,她挺起腰身,神情严肃起来。

“祖母。”萧鹤棠说:“此事说出来,恐怕你不信,并非是我一定要瞒着你,而是在我看来,都颇有些匪夷所思。”

萧蒹葭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的影响,直接点说她其实是因为萧鹤棠才倒霉的,谁知道祝柔臻会那么疯,为了留下他而算计到萧蒹葭身上?

萧老夫人听完萧鹤棠的话,迟疑而又震惊地道:“你,你是说,你妹妹是被柔臻她故意骗上山的,陷阱也是她故意引她过去……”

好歹毒的心思,东月鸯坐在一旁也是暗暗感叹,她当然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多些,知道祝柔臻为了留下萧鹤棠过夜,不惜以害萧蒹葭的方式达到目的,不过是更确定了东月鸯上辈子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果然是她那个舅舅给她医病医坏了身子,她哪里那么脆弱,一个风寒都好不了?这辈子她没在萧府生病,也就没给祝柔臻可乘之机,倒是变成了萧蒹葭和萧鹤棠兄妹受罪,这算不算是也替她挡了一灾?

比起萧老夫人的不敢置信,萧鹤棠显得倒是平静无奇:“事实就是如此,昨天夜里我就派人把祝家庄子上的下人通通都抓起来,分开一个个审讯,敢说谎的必然一个都逃脱不了刑罚,这些人没经历过酷吏,一点小手段就被审问出来了。”

最主要的是,为了不弄出冤案,也是让所有真相都无法遮掩的关键,那就是在杀气腾腾的军士的重重包围之下,祝柔臻的那个小舅舅,根本无处遁形。

祝柔臻是主犯,那他便是从犯,一样不可饶恕。

萧老夫人一拍大腿,哀声一叹,“糊涂啊!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蒹葭视她如亲姐妹,每回她到家里都想她留下恨不得抵足而眠,她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连她性命都不顾……”

“祖母……”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方才觉得头脑不适的萧蒹葭到卧房里休息去了,这会发现祝柔臻是这么对她的,萧蒹葭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她头上还包着伤口,不过一晚,跟从黄泉路回来一场有的一比,“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那时都昏迷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以为上山猎狐,遇到陷阱都是正常的,跌入深坑是意外,却唯独没想过引她上山都在祝柔臻的算计之中!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哥留在庄子上过夜……

她知道祝柔臻是喜欢她哥的,她自然也赞成她做自己的嫂子,至少比东月鸯得萧蒹葭的喜欢,她帮她也是看在她对哥哥一片真心上,谁知祝柔臻这么有手段,还把手段用到她这来,这叫我拿你当亲姐妹,结果你不仅想做我嫂嫂,还想做我的活阎王?

看到萧蒹葭神色憔悴地出来,萧鹤棠目无喜色地说:“你若不信,就让瞿星带你到牢房里看看,那帮下人都在里边儿,陪你上山猎狐的也有,你大可一个个地问,如若不然,你还可以去找你的祝姐姐对峙,至于她是否承认,我就不做保证了。”

东月鸯亲眼所见萧蒹葭如遭雷击,这件事里她可以说是受了不小的伤,身心都遭到了极大的伤害,短时间之内她怕是除了亲哥跟祖母,谁都不敢相信了吧?这就是识人不清的代价。

“我,我去,我还是要见她一面,问个清楚。”萧蒹葭执意道。

萧鹤棠讥嘲地瘪了下嘴,“随你。”

萧蒹葭神情恍惚,喃喃着说:“我还是要问问,问问她难道一点都没想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吗,一点顾忌也没有吗……”

看来萧蒹葭实在是被祝柔臻伤得很重,一时半会走不出来了。

萧老夫人对她也是非常失望的,因为这事萧蒹葭也是瞒着她去做的,她轻易就上了别人的当,被利用这说明萧蒹葭的确不怎么聪明,可追究其她的动机,还不是为了一片孝心,这又无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