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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73)

那时萧鹤棠还想再次确认下,是独独只受东月鸯的影响,还是因为身体原因,他到了该娶妻纳妾的年纪,过节时他从外面回来,走近厅堂刚到门口,就看到踩在凳子上的东月鸯没站稳从上面摔下来,他当场接住温软而馨香的少女娇躯,东月鸯一脸惊惶,他本来血气方刚满身力气,在她瞥来的那一瞬间却好像浑身因她变得软绵无力。

他几乎不太敢直立面对众人,也不敢太快将人放下不然肯定很快会被察觉到他衣服下的异样,于是抱着崴了脚的东月鸯一直将她送回房间他才确认他的确无意中被她吸引。

听完东月鸯有些许微怔,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她当时丢了个大丑,觉得从凳子上摔下来太难看了,她已经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结果落入的是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她当时都愣住了,望向萧鹤棠的眼睛才发觉他看她的目光严肃凌厉得有些渗人。

她还以为是因为他不喜欢她,眼神和表情才摆得那么严厉,她帮了倒忙他肯定以为她很没用吧?

“那你……为什么对我态度那么恶劣?你对其他人都有说有笑,对我就很欺负我。”

东月鸯追究萧鹤棠对她做过的事,他倒是很幽怨地回望她,“你还说我,我哪次不是先去找你,你见到我就跑,那时我以为你根本瞧不上我鸯鸯,我不欺负你怕你连讨厌我的感觉都没了。”

总得给她留点印象吧,万一她嫁给其他人,那他也不过是她命里转瞬即逝的过客,她还会不经意想起他吗?

东月鸯不赞成地皱眉,这是什么歪理,“算了,当初我就不应该嫁给你。”如果不去萧家的话,她跟萧鹤棠应该就没这段孽缘了吧。

萧鹤棠还半软不硬地顶着她,东月鸯来这只是为了追究林家跟赵家的事是不是萧鹤棠做的,可不是真要给他点甜头,她从他身上离开,“你自己解决吧,我乘你的车回去。”

她没忍住打了萧鹤棠一下,他的头像石头,和脸一样羞辱感甚是深刻,然而萧鹤棠没有异议地静静地凝视着她,“你为什么要淋雨?还要故意气我,我现在怎么照顾宝宝,你得了风寒,我再去抱他肯定会传染给他。”这样东月鸯就亲近不了儿子了,只能这几日交给女官们照看。

“对不起鸯鸯。”萧鹤棠诚恳认错,“都怪我。”他为了不传染给她打算离她远些,“我去外面骑马回去,你在这里不要动了。”

夏季气温高,萧鹤棠拖着病身子让人牵了匹马跨上去,日光当头照着他,炎热的天气叫他整个面色又白了几分,他嘴唇已经起皮干裂了,东月鸯隔着窗远远观望两眼,毫无同情心地收回目光。

活该。

回去路上两边都尽显沉默,萧鹤棠骑在马上像行驶在沙漠里病入膏肓的旅人,风寒让他精神气没那么充足,他又一夜没睡过,此时微微搭着头送东月鸯到府宅门口,两眼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看在他病得难受的份上,施舍一分同情让他进去歇歇,喝口茶也好。

但是从头到尾,看着女官抱着公子卿下来,到进门东月鸯都没管萧鹤棠死活。

这里是东月鸯的地盘,诚如她所言,萧鹤棠得遵守她的意愿,他就算是帝王也不能在这擅闯,还得经过她点头允许才能进去。

一个月有三次探视机会,一次只能待一天,不能浪费,萧鹤棠现在还是在病中,既没有叫东月鸯心软,又不能把病过给他们母子,于是只能先回去等养好身体再来。

再次来的机会还是东月鸯邀请他的,这让萧鹤棠很意外,他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本就身强体健,再稍加喝点药隔个两三日就恢复了。

就是怎么都没想到,对他厌恶至深的东月鸯会主动邀请他去看望他们,这让萧鹤棠直接放下了手中事,忍着心头惊喜刻不容缓地赶往她府上。

“鸯鸯。”

“你来了。”东月鸯见到他一如往常,就像恢复了从前的态度,不冷不热地招呼,“今天请你来,是因为夏至,寻常人家都是团聚的时候,宝宝近几天势头好,白天醒得多,旁人有的他也该有,你既然是他父亲总不能缺席。”

芒种过后民间节日就有许多,今天也算是过节,其他小孩都有父亲,她的孩子怎么能没有。

她突然这样好讲话,叫萧鹤棠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局促,像木头一样伫立在跟前,被东月鸯瞪了一眼,筷子指了他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坐啊,难不成还要我请。”

“去把卿儿抱过来。”东月鸯还朝女官吩咐。

“给他。”

从大丰回来,萧鹤棠还没抱过自己儿子,他那天来的时候公子卿已经被哄睡了,他在床头陪了一阵,便转移到屏风后坐着饮茶等候东月鸯。

忽然将软软一团的儿子交给自己,萧鹤棠还不太习惯,但还是凭着以前抱过的经验再次熟练起来。

公子卿对他不熟,在他怀中却不怎么闹,又或许是对他正好奇,竟然没有哭,萧鹤棠对正在帮他斟酒的东月鸯高兴道:“宝宝被你照料得很好,鸯鸯,我以为你再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叫我接触孩子。”

东月鸯没有反驳他的话,“本身是那样想的,可是我对你有意见,宝宝对你又没有,你是他父亲,我又不能阻拦你们相见。”

桌上摆满糕点酒酿,东月鸯把吃的往萧鹤棠那里推了推,“先用点吃的再说吧。”

萧鹤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未说完的话默默咽下,儿子都是其次,他来这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期望得到东月鸯的原谅吗,当然这话不讨喜,东月鸯定然不愿意听。

是他的骨肉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但喜欢也要建立在他母亲是谁的基础上,看着东月鸯面色平静地品尝食物,又淡淡饮了半杯酒,眯眼在风吹来的时刻望向庭院中的树,如此惬意的一幕,让萧鹤棠有种他们缓和解决了所有矛盾的错觉。

他也跟东月鸯一样,为了这得之不易的一天喝下面前的酒,还用筷子夹了一块点心,逗弄被抱在腿上看什么都新鲜的公子卿。

他还小当然是不能吃的,都被萧鹤棠替儿子解决掉,东月鸯擦了擦嘴角,余光觑着他忽然轻轻一笑:“你做了皇帝以后怎么这样,是不是太大意了,对我没有一点戒心的吗?”

萧鹤棠只当东月鸯在说笑,当然要为了哄她开心什么都拿来说:“难道你还会害我不成,鸯鸯我相信你的。”

东月鸯扯唇嘲弄地笑了笑,“可是……刚刚的茶水糕点里面,我都下了药。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殉情?那就一起死怎么样?”

她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当然了,我也不逼你,这是解药,我们吃的毒药药性够重,就是发作比较慢,距离方才已经过去三刻了,你要是后悔了,这瓶解药可以拿去吃,我不与你抢。”

萧鹤棠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他不怀疑东月鸯下药的真实性,即便像她说的那样药效发作慢,但是他身体已然有了晕眩的反应,未免将公子卿失手落在地上,他箍紧了孩子弱小的身躯,眼前东月鸯仿佛出现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