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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53)

还是在四下没什么人的情况下,都知道萧鹤棠来了大丰,使臣在与大丰的官员纠缠,他们帝王之间似乎做了甩手掌柜,除了经常同游大丰,见见民情,其余时候萧鹤棠都待在成王安排给他的别院里。

说是别院,其实离成王府很近,甚至有一条专门通往那座别院的通道,就在曌明泽后宅院落的附近。

这样的安排聪明人都能想到是为了什么,成王怎么会将萧帝的居所安排得这么近,归根结底他还是不信萧鹤棠对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子嗣无动于衷。

这么近的距离,不管是萧鹤棠找过来,还是东月鸯找过去都极其方便,如果他们二人做出什么丑事,那到时候就有更好的把柄供他拿捏了。

萧鹤棠竟然敢玷污世子妃,哪怕对方是他前妻,只要东月鸯跟曌明泽还没和离,他们就还是夫妻关系,身为帝王,敢侮辱人-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德行有亏,成王跟曌明泽颜面有损,怎样怪罪他都有道理。

但是,这么多天了,一直都风平浪静,后院没有动静,别院也没有动静,萧鹤棠自守阵地,东月鸯也好像对这个前任丈夫没有留念,二人根本不见一丝往来。

眼看计划就要胎死腹中,出于无奈,成王只好找来世子,暗示说,天暖了,该带世子妃出去多走走。

于是这天,曌明泽按照吩咐暂且放下手头上的事务,主动和东月鸯提起外出逛逛,“我看你那只狗,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能吃能喝能跑,不如带它出去溜溜。”

“你身子不好,我带它如何,狗是要放养的,老拿根绳圈着它精气神儿就没了。”东月鸯被说动了几分,她其实可没拿绳子拴着它,但是为了防止它乱跑,到了夜里大伙休息了才将它拷在犬舍。

“你想去哪儿。”

曌明泽招手,让婢女上来给东月鸯换鞋换衣服,“也不远,就在附近湖边有山水的地方走走。”

东月鸯想得还是很简单的,她提议,“蔡夫人和申夫人她们呢,把她们也请来吧,不可厚此薄彼。”为了不让她们找自己麻烦,当然要曌明泽雨露均沾比较好。

曌明泽无有不可,他本意只是要带东月鸯出去,多添几个人又何妨。

这就像是一家之主带着自己的一众家眷出行,看哪里景色好就在哪停下,两个妾室娇气,走到半路说要在亭子里歇息,还要用些点心,下人赶紧一一奉上。

东月鸯喝了几杯茶水,肚子有点发胀,看到曌明泽正在跟仆人逗狗玩儿,她起身让婢女扶着她,“我去趟溷轩,两位妹妹先在此坐会。”

“姐姐自便吧。”

东月鸯问婢女,“这里哪有近些的地方?”

“夫人请随我来。”

她没看到身后正在逗狗的曌明泽停下了动作,意味深长地朝她望去,随即和东月鸯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东月鸯一无所觉,她就是觉得他们今天走得远了点,她都不知道在她们居住的宅子后面,居然还有一条通向别处的通道。

一来这边山水景色也好,都不比行宫差太多,而且因为这里人少,更幽静更安宁。

“我好了。”东月鸯从溷轩出来,本该守在外面的婢女却不见了,她惊讶地往外寻觅,然而找了一圈还是不见她的影子,反倒因为初来这边,因为条条道道错综复杂,导致自己不小心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灵翘……”

“人呢?”在这陌生的地界,这要怎么找,正好不远处传来一道琴声,东月鸯感到有救般顺着琴音找过去。

医馆一别,萧鹤棠再见东月鸯是在成王府的议政殿上,如今突然看到她出现在别院,有种恍如昨梦的错觉。

她像只迷路小鹿,四处张望,他在院落的二层的阁楼上,靠窗将她的一举一动纳入眼球,在她还寻不到人时,萧鹤棠顺手摘了爬到屋檐上的花朝她投掷过去,他则倚坐在窗台上,不显山露水地低头打量着她。

东月鸯一抬眼就发现了不远处萧鹤棠的存在,他们距离非常之近,他丢的花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刚好落在她脚边,这样她很快就知道他的存在,“是你。”

琴声刚好在这时截然而止,东月鸯为了避嫌,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然而背后有动静忽然传来,萧鹤棠都不知道是怎么下来的,他脚步轻快沉稳,来到东月鸯背面,“站住。”

“怎么见到我就想跑?”他都不问东月鸯是怎么来的这里,像是见到她心情很不错,于是从背后绕到她跟前来,挡住东月鸯的去路。

东月鸯可不会给他好脸色,“让开。我和曌明泽一起来的,他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其他人,你不想闹出丑事让人看笑话,就给我让开。”

一提到这个,萧鹤棠眼眸微动,他以为自己还是卫十七郎,冲东月鸯勾唇笑笑,“他来又怎样,我又没有对你无礼。”

他还说:“你怎么是这副态度?你对我难道没有半点愧疚?没有旧情吗?”

东月鸯难以置信地瞪向他。

萧鹤棠指出问题所在,“你是东月鸯,我萧鹤棠的妇人,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骨肉。”他目光从上往下,从东月鸯脸上落到她圆润起来的肚子上,柔柔地说出她的错,“你骗我,你还说你是佟夫人,可你是东月鸯,你怎么还嫁给了别人呢……”

她态度也不对,明知他是萧鹤棠,她曾经的丈夫,可她态度好冷淡,像是生死不见的仇人,萧鹤棠就跟之前的卫十七郎一样,凑到她跟前,目光一笔一画睇视着东月鸯,殊不知东月鸯对他这副样子也极其陌生。

萧鹤棠是疯了还是傻了,说出来的都是什么话?愧疚?她需要对他感到愧疚?笑话。

东月鸯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愧疚?萧鹤棠,萧陛下,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与你之间能有什么旧情?”

“不是的……”萧鹤棠没想惹怒她,“我们之间,你怀有我的骨肉,我怎么可能对你一点情意都没有?你不也是吗?鸯鸯,我来大丰,是因为你被成王他们掠了去,我是来救你的。”

知道东月鸯真实身份那一刻,萧鹤棠便觉得没有再隐瞒自己的必要了,他当然吃惊原来她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人,有种跋山涉水,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

他一直以为她有什么奇怪的魔力,不然怎么见她第一面他就想亲近,挨着她他的病都能减轻,原来东月鸯是她,她就是东月鸯。

这是不是代表他们彼此间有着深厚的斩不断的缘分,在知道她是谁的兴奋程度,顷刻间盖过了一切,他可以不用再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分心,甚至在郑潮戨等人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不再无意义的认为这是一个冷冰冰的代号。他意识到它代表谁,还能投入比从前要更多的精力,哪怕头痛作祟也难以阻碍他同人谈起她的归宿。

即便没有想起与她的一切任何过往,他还是难以为她自持,这简直不可思议,他需要冷静冷静,或者试图做点什么记起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