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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37)

曌明泽简直是开怀大笑,他想他应该对这个女子好一点,能让萧鹤棠的妇人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这对他难道不是一种作为男人的嘉奖吗。

曌明泽陡然俯下身,似是想跟东月鸯亲近,然而被她往后仰躲了过去,这倒没立即引起他的不悦,他只是问:“既然你嫁给了我,今晚洞房花烛夜,难道不是该与我亲近亲近?”

东月鸯捧着肚子,曌明泽生得不丑,是个相貌端正,有些英雄气概男人,尤其他婚前故意收纳妾室,就是为了羞辱东月鸯,这种人东月鸯对他是真的没兴趣,“我怀孕了。”

东月鸯很认真地和他说:“大夫说日子还不稳,你是想今晚就一尸两命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成王很看重,要是长久萧鹤棠不赎她回去,这孩儿生下来就是拿捏建梁那边的人质,不要太好用,是以就连曌明泽都要小心看待。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收侧室的原因,万一东月鸯不让他碰,那他岂不是一直为她憋着?成王世子可不会委屈自己。

“行。”曌明泽笑着说:“就凭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给你几分薄面,今夜就不碰你。”

东月鸯还直视着他不放。

意味很明显,曌明泽察觉到什么,冷哼着说:“等你将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会动你,这样行了吧?”

他说什么都比东月鸯大两岁,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年幼失母,成王对他管教不严,所以说什么做什么都随性妄为,有时还有几分稚气。

“那就多谢世子开恩了。”东月鸯和他虚与委蛇道。

于是大婚的今夜,大家都知道曌明泽没有留在世子妃的房内,而是去了妾室那留宿,这赤/裸/裸的事实就好像表明世子妃多不讨喜似的,风声就算传到成王跟成王妃的耳朵里,他们也是不会管这等琐事的。

旁人兴许会可怜东月鸯,只有东月鸯自己知道她终于偷得了一段安稳苟且的日子。

开了春,离东月鸯生产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成王军年前打了不大不小四五仗,仲春时需要休养生息,暂且与建梁那边停战了,两边都需要补充粮草,而百姓们也需要春耕劳作。

没有仗打的日子,如同迎来了短暂的太平世道。

东月鸯褪下冬衣,换上春衫后从镜子里看身子似乎丰腴了一些,虽然现在成王府的都知道曌明泽并没有那么喜欢世子妃,但是她的待遇是半点没减少的,该有的都有,算是过得不错,不然脸颊上的肉不会圆润几分,这样一看不管是气色还是肌肤都很透亮红润。

牧信衡也因为东月鸯得到了升迁的机会,一有空就会以娘家表哥的身份来探望她,当然东月鸯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不曾改变,“今天天气暖和,外面春色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成王虽然是反贼,但吸取了各位前辈的教训,如今对疆土上的百姓还算和善,城里城外有些欣欣向荣的样子,东月鸯所居住的大丰城被立为都城了,是个富庶的地方,人口多风景好颇具繁荣景象。

“你又有什么事求我?”东月鸯可不信牧信衡无缘无故来找他,他每次交好都是抱有目的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东月鸯确实很久没出去走走了,她也有这种想法,但还是不想做牧信衡的青云梯,“我自己出去就行,不用你陪,你就算有事,我也帮不了你。”

东月鸯直接说白了,牧信衡毫不介意地说:“哪里,我是看你困在王府里太久,王妃也说你该多走动走动,昨日我就看城内踏青游春的人多,今日天气好,所以想你应当会想出去走走。”

他不说,东月鸯也不可能逼他说,无所谓,出门走走就出门走走,有牧信衡在也不怕冒犯,东月鸯看着窗外花团锦簇,绿枝新芽的美景,忽然想起,她在成王军这里待了竟有大半年了。

她跟建梁那边再没有任何联系,不管是曌明泽还是成王妃,还是牧信衡都没有再告诉她有关那边人的一切消息,她这才惊起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慨。

出了门,东月鸯才知原来踏春的不仅有牧信衡,还有曌明泽,他从军营回来,得知他们要出去,闹不准出于什么目的,还说要和他们一起。

于是飞快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东月鸯因为大了肚子不方便,独自乘了一辆马车,牧信衡和曌明泽等人则骑在马上将马车护卫在中间,一行人的出行颇为瞩目。

路上他们看到好看的风景就下来,今日天气是真的好,晴空万里,朱明足够温暖,围着太湖边上,东月鸯已经看到一片富庶人家的娘子婢女,大人孩童在青草地上放起纸鸢,家中豢养的私宠狸奴和狮子狗都放了出来。

还有画师当场为主人家作画,旁边下人侍奉茶水,这样的景观就跟天下还没大乱之前没什么两样。

“前面有贩狸奴的,要不要过去看看?”牧信衡冲着东月鸯建议道。

曌明泽朝前方盯了一会,没什么兴趣地冷哼一声,“这种畜生有什么好看的,小小一团,不够威武。”

他跟东月鸯成婚后,一直是分居状态,她顶着个世子妃的名号,过得可谓潇洒至极,曌明泽后院里的妾室最近也和东月鸯一样怀上了身孕,但他到底还没尝过她的滋味,只期望等她生下孩子,二人再共处一室看看。

今天也不知是抽什么风,听说她要出去,哪怕妾室央求,曌明泽也没想带她们出来,反倒跟作陪似的,跟在这对表兄妹身旁,在看到东月鸯瞥过来的淡淡眼神后,曌明泽莫名地改了口,“你想去就去,瞧瞧也不是不行。”

东月鸯哪里是征求他的意见,她就觉得这两人非要跟着她踏青出门走走做什么,她一个人还自在。

下了马车,牧信衡同曌明泽为她开路,东月鸯身旁由婢女扶着,身后跟着一行护卫,有眼见的都知道他们来路不同,为他们远远让开一条道来。

卖狸奴小狗的摊贩子见着东月鸯,诚惶诚恐地问:“夫人,想找些什么品种的小宠?”

东月鸯走近了,没有回话,她只是观察一番,觉得她就是笼子里的刚足月的猫狗,她跟它们都没什么区别。

河岸间,默默涌来一条精美的画舫,夹杂在其他同样华丽富贵的船舶之间,并不太过显眼。

画舫甲板上一道身影伫立在围栏旁,他大概是第一次来大丰这边,一双清净有神的黑眸仔细地注视着成王管辖下的黎民的生活状态,姿态闲适的无不让人怀疑是哪家特意出行游玩的王孙公子,但因为他在外明目张胆待的时间过长,很快就被后面找来的人打断了看向对岸的视线。

“陛下,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帷帽也不戴,不是说好隐秘行踪,您这样岂不是昭告给天下人看,让人来抓你?”

郑宁珠急匆匆地从画舫楼下蹬上来,看见那道芝兰玉树的身影,虽然心下一松,火气似乎又往外冒,发现对岸满是出来游玩踏青的大丰人,登时挥手示意身后从宫里出来的侍人将帷帽拿来,快步走到萧鹤棠身旁,为他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