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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106)

只要礼法约束世人,百姓的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到时她向老夫人支取点钱财,同她爹娘一样做点营生,等挣了钱再还回来,远离萧鹤棠这日子还不好过吗。这样一想,东月鸯对未来又多了点信心。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减少萧鹤棠碰她的机会,不能吃避子汤最好的避孕方式就是她来葵水,有葵水在萧鹤棠就不会碰她。

这点东月鸯就做得光明正大,她找大夫来给她开药方补身子,补气血,想着气血丰厚的话,她的葵水能早点来,最好量大些时间再延长点,她都是头两日量多,后面就不行了,一发现她不用月事布或是快走了,到嘴的鸭子萧鹤棠肯定不会错过的。

她打定主意,到了狩猎的那天也要把药包带上,使劲喝。

萧蒹葭对东月鸯的态度也是一天一天的改变,昨日觉得她小气今日又觉得她顺眼,没了祝柔臻在她耳边挑拨离间,从没害过她的东月鸯似乎勉强配得上做她嫂嫂。

当然也许是她吃了亏,想起以前她其实也没那么厌憎她,但是任谁身边总有一个时不时提醒你,你哥哥要被这个女人抢走了,你祖母宠她不宠你,你哪算哪门子萧家最尊贵的嫡姑娘,你还不如一个外人呢,大家都好偏心嗷这样说,谁心里会不受影响?

现在耳根是清净了,想做恶,头上有祖母兄长压着,没有人撺掇一起干坏事,萧蒹葭也跟从良似的,闻到东月鸯身上的药味儿,也没表露出任何嫌弃的眼色,只好奇地问问:“什么味道呀?你最近怎么总喝药,是哪里生病了?”

他们今天就要出发陪同曌天子狩猎祭天了,马车都备好,人员也到了,站在萧府外,萧老夫人还出来送别,正在跟萧鹤棠说话。

东月鸯也不怕他们听见,反正她吃药补身子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件好事,她跟萧蒹葭也照实说:“大夫说我湿气重,要多补补身体,我近来除了喝药还吃药膳,你闻到的可能就是药味吧,吃多了就染上了。怎么样,你觉得很难闻吗?”

萧蒹葭微微一愣,这样的问话就跟闺阁姐妹聊天似的,“不,不会啊……”她开始担心自己对东月鸯态度表现不好,祖母哥哥那里对她会有偏见的嫌疑,在空中扇了扇,嗅了下,“不难闻,就是太重了。”

“喔。”但预想中东月鸯的反应和她想的不同,她好像松了口气,又没那么满意。

药味重才好啊,要是萧蒹葭说难闻就好了,这样就算萧鹤棠在身边,东月鸯也能放心下来,他想碰自己,东月鸯就让这身气味熏死他。

一两回他兴许忍得了,时间一长应该就会嫌弃她了吧?

“在说什么?该出发了。”

听完萧老夫人的交代,萧鹤棠偏过头来,目光直接指向她们,随意扫过自个儿妹妹,然后盯着东月鸯,“上车舆,你同我一辆。”

在亲眼看到东月鸯摆出不高兴的嘴脸,像是很想噘嘴,最后还是克制地咬住下唇,努力做出无所谓要冷静的样子,萧鹤棠眼里的兴味就越发浓烈。

东月鸯是以为他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看在她没有真的剑走偏锋,跟大夫讨寻什么避子汤的情况下,萧鹤棠勉强没有对她罪加一等,但是活罪难逃嘛,等到了地方有机会了就收拾她。

补气血是可以的,她身体不差,但想要调养得更好萧鹤棠又怎会去拒绝,他也希望自己子嗣的母体越健康越好,这样生产时不易发生意外,孩子生下来也强装。

至于身上的药味,萧鹤棠觉得这样费尽心思算计的东月鸯真是蠢的可爱,她难道不知道欲望来了,对重欲的人来说只要能干,什么都做得出来吗?

当然他不会拆穿她,至少先让她心里小小得意满足一下,他还挺乐于见到东月鸯这么跟他耍心眼,而他见招拆招,就当是一点公务之外的乐趣吧。

祭天重臣带上家眷,是天子的恩典,足以说明萧鹤棠在曌天子心中的地位。

有野心的臣子妇人这时候能有机会和天子妃嫔交好,已经帮自家丈夫开拓出一条攀附权势的大道了,也能提高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但东月鸯就没有,她很明显没有这样的野心,也不想帮萧鹤棠做什么妇人间的交际,维系这些人情非常耗费心力,她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要想不惹是生非最好多看少说话,管住自己就能避开一切麻烦。

然而她放心的还是太早了,有萧蒹葭在,东月鸯根本不能轻易放松,太多人打她主意了,她未婚嫁,哥哥位高权重,手握重兵,是块肥肉。

哪怕开始议亲了,只要婚事没定下来一切就皆有可能。

东月鸯作为嫂嫂,旁人不好来问萧蒹葭,她做不了主,就只有来找她旁敲侧击,萧老夫人对孙女婿是什么样的看法,大将军要给妹妹挑个怎样的夫家,顺便提一提认识的人家里有哪位青年才俊值得嫁。

她们话术很多,都不会提自己家的,只会彼此相互推荐,这样万一被拒绝了也不会损伤颜面,主打的一个和气。

东月鸯逃不开这样的茶话局,在祭天结束后,萧鹤棠跟着曌天子等人带兵去围猎了,剩下女眷在大营里由徐皇后坐镇,聊聊山上风景,谈谈

家事等着他们回来。

几乎都是成了亲的,除了东月鸯还未生育,萧蒹葭和姝嘉公主未婚配,其他人比她们年纪都年长许多,徐皇后也是育有一子一女,是龙凤胎,就是好像听说在娘胎时没养好,出生后太子就十分体弱,年岁小,这次祭天都没叫他来。

突然,徐皇后的声音打断东月鸯的胡思乱想,问她身边如坐针毡的萧蒹葭,“蒹葭,是不是跟我们在一块儿没意思,想去外面看看?我记得你喜欢骑马来着,还想今日你应该穿骑装出来四处转转,结果?”

“是不是觉着不好意思?没事,你若想去打猎,我那还有一套衣服借给你穿穿。”

萧蒹葭是坐不住的性子,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不错了,刚才也一直待在东月鸯身边吃东西,要不是她对受伤的事有阴影,这会早已经也跟着进山狩猎了。

“不,不用了……多谢皇后娘娘,我就是方才喝多了茶水,想,想……”她神色窘迫,欲言又止,但在座都能领会她话里的意思,善意地笑笑,“原来如此,人有三急,你有什么不方便就说,我难道还拦着不让你去?”

说着徐皇后似是也觉得一直待在这闷了点,于是带头起身,“这么久了,晌午都过了,他们那帮人也该回来了,走吧,我们就在这周围散散步,借此迎接天子他们。”

“月鸯……”

“嫂嫂跟我同去!”萧蒹葭抓着东月鸯道。

萧蒹葭什么时候粘过东月鸯,她只跟一个人最好,现在和东月鸯一起倒像感情十分不错的姑嫂。

徐皇后笑话她:“去方便也要拉人陪你?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月鸯,你可别纵着她,万一嫁了人还是这个脾气,真叫夫婿以为娶了个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