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郁秀才(285)

随后,她抬腿便走。

方才还聊得正欢的姐妹们也面带担忧,毕竟糯米那么一个可爱的团子,她们都十分喜欢,只有元纯颇有些觉得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小孩子哪有不磕着碰着的,我家那两小子整日的摔爬滚打,不照样长得好好的。”

“闭嘴!”元丽回头瞪了她一眼。

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这些话能说吗,换句话而言,人家二房起来了,心疼心疼自家的后辈也是正常,他们大房一家都落难成了泥腿子,能跟人一样吗?

元纯说话直白,虽然没有多少坏心眼,但总归是不妥。

谢荣走出去没几步,便看见那廊下,夫君正抱着大哭的糯米不住的哄着,五叔也在一边逗弄,连那群孩子也围在身旁出声安慰着糯米,但糯米太小,大人的话压根听不懂,只知道自己被摔疼了,泪珠自然而然就掉下来了,如今又把头埋在郁桂舟怀里,只顾得着哭。

谢荣稍稍安了安心,走了过去,先劝着一众小娃:“没事,糯米疼了,等他哭哭就行,那里屋里备着很多点心,你们去吃吃,待会等糯米好了再去找你们玩,好吗?”

小娃们本来还觉得自己没照看好人心里有些忐忑,如今见了谢荣的态度,顿时一颗心就放下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满脸心疼的堂哥,便鱼贯走了。

等小娃们成群结队的离开,被下人引到了屋里吃糕点,这头谢荣又劝了郁言:“五叔,你先进去吧,里边伯祖和叔祖都等着你们了,但糯米撵他爹,便你先去,待我们把糯米哄好了再过去吧。”

郁言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便应了下来,走之前又摸着糯米安慰了下,这才走进了厅里。

外头只剩下了夫妻两个,谢荣再也不得平静,伸手在糯米旁边:“糯米,是娘,让娘抱抱好吗?”

糯米扭动了两下身子,拒绝了。

郁桂舟便跟着替儿子解释:“糯米这是摔疼了呢,待会就不要我只要你了。”

谢荣嗔了他一眼,道:“我还没心酸呢你便替他解释起来,可见在糯米心里,我这个严厉的娘自是比不得你这个慈爱的爹?”

郁桂舟拍了拍儿子的背,对谢荣道:“你这就是执象了吧,咱们先回房带糯米去换身衣裳吧,方才那一扑,衣裳肯定是脏了。”连他这个抱着不撒手的也要跟着换一身才好见客才是。

糯米的哭声已经小了很多,如今已经在小声的抽泣起来,谢荣这才放下了心,转身边走:“反正你乐意得很。”

糯米这小子贼精,知道如今有了新靠山,而这个靠山对他那更是有求不应,无论什么都是来者不拒,渐渐的,每回只要他见到谢荣脸板起了,便立马寻了郁桂舟身后去躲着,他亲爹在出面替他说说好话,父子两个俨然是一个在前头捣乱,一个在后头擦屁股,气得谢荣说了好几回郁桂舟说话不算话。

明明他们在信上就说好了要对糯米这小子严加管教,至少要好好的引导他,结果到了亡山,这些通通都被这个爹忘得一干二净。

郁桂舟抱着人跟在身后,笑得有些无奈,只把儿子的小屁股抬了抬,轻声凑近他耳边说道:“儿子,你瞧爹为了你把你娘都得罪了,往后可要好好听话知道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丝毫没有力度的巴掌。

傻爹依旧笑得傻气,等回了房,谢荣去给糯米找衣裳,郁桂舟把人往塌上一放,解着衣裳,边问道:“小荣,今儿见了大房的人觉得如何?”

谢荣挑了个鹅黄色的外衫走了过来,回道:“几位表哥表弟还不知,但几位表姐表妹还是不错,尤其大堂姐,是个挺温和的人。”

至于元纯那种直肠子,她就更不会计较了。只那个她们叫小七的姑娘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别的,元西和元涵年纪幼小,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她如今得了儿子,对这些小姑娘家家的也很是喜爱。

“那便好,”郁桂舟最怕的是就是他们家如今认多,怕有相处不来的情形,三房那头女眷少,只两个姑娘,且被书院那种氛围常年熏陶,做事说话自有一股风度,为了安谢荣的心,他还笑言:“便是有那合不来的,便也不必多加理会,待三房相聚后,他们终归是要回家的,到时候家里也清净了。”

谢荣早习惯了他不会甜言蜜语,不带喘气的往她身上砸,但见他一副我给你当靠山的模样,心里又涌出了一股又一股的甜蜜。

或许是不满被爹娘给遗忘,塌上的娃娃突然扯着嘴大哭了起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作者这边发生的事儿在明日应该会解决,所以明儿要外出,不知道来不来得急更新,若是不能,宝宝们见谅。

另,作者要透露:为官之道三章内要完结了。

第168章 为官之道(十九)

郁家三房聚集, 是这快十年来的第一次, 三房人都很激动,夜晚, 以郁老祖、元当家的为首连带剩下的后辈们通通喝得醉醺醺的。

郁桂舟和郁言两个被一众称为“有出息”的人更是被上至长辈、下到平辈, 甚至连早熟的晚辈们都来灌酒的地步,最后也没逃过大醉一场的地步。

元鑫作为孙子辈第一人,从十年前被众人衷心期盼到如今落魄至此,眼见向来没出息的二房,与他同辈比他小的堂弟都一跃至此了,虽说高兴,但还有些复杂, 有些难受, 作为老大,混得不如弟弟,反而窝在这个穷乡僻壤, 在一伙贼子的威胁下苟且偷生, 一家人活得生不如死, 甚至连老祖宗赐下的姓氏都改了。

不忠不义不孝!

元鑫的失落被郁桂舟瞧在眼里,也不知这对堂兄弟说了什么, 但随后无论是元当家的、还是郁老祖都见到元鑫重新振作了起来,虽然因为常年劳作已经让他看着跟普通的农家大汉没有丝毫差别,但他的背脊挺直,如同郁家人一般,经历过许多磨难, 十年后终相见。

几个长辈相顾一笑,元当家更是把心里最后一丝牵挂放下了。元鑫作为第一个孙子,自小受到的教导便是延续家族,与他一般进入朝堂,接手大房,虽落魄至此,但元鑫的心里一直有一股气,一股闷气始终发泄不出,尤其在见到隔房的亲人都已经在他们所不知的境地下绝境求生,位至朝臣,而他却由一个官家子弟变成了泥腿子,这种身份上的落差对他的冲击是非常大的。

好在,如今瞧着那眉宇之间的不虞总算消散,他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当年的事是他一时之间想岔了,误入了那歧途,却还得整个大房的人跟他一起流落至此吃苦受难,好在如今郁家也看到了希望,他们是不行了,但大房的后辈们却可以重新拾起书本读书,慢慢开始重拾家族荣耀。

这一场夜宴直到夜深人静才得结束,下人们搀扶着各个酩酊大醉的主子们在女眷的唠叨下各自回了安排好的房间。

其后两日,三房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三三两两的寻了人闲处在一块,只苦了郁桂舟和谢荣,这小两口自从聚在一起还没单独相处过多少时日,便整日里各忙各的,郁桂舟那头忙着准备收拾收拾下头花肠子多的官员们,谢荣也忙着安排每日的膳食、用度等等,便是小糯米这两日在爹娘这儿打转的时日都少,整日被郁当家和郁老祖牵着在人堆里被别人一顿夸奖,或者一大群小娃在府内府外的到处跑,这可苦了跟着他们的下人,面对着一群跟脱缰了的马一般的小祖宗们,打不得骂不得,可不只得跟在后头生怕他们闹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