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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262)

这其中,唯一没受到牵连的便是丁家三房,因着当日诺言的事儿,如今丁小秋还在郁家随同郁桑等一处读书,也算是郁家给丁家留了情面,为此,三房在丁氏来闹时,从头到尾没吭一声。

心里,也有气啊!

就因为他们家丁小秋得了那名额,如今在书院读了书,便处处被大房和二房给排挤挤兑,丁三哥夫妻俩平日里也只顾着多干活,对其他两房的冷言冷语也忍了下来,怎也不会想到,她们竟然还打了这个主意,如今触怒了郁家,小秋就算读了书,若是没有舟哥儿的扶持,往后也是困难重重。

莫非丁小秋不好了,她们还能得到实惠吗?若是他们家小秋好了,丁家又未分家,往后还不是有福同享?

在丁氏回来的数十日后,丁三个夫妻提出了分家。

“什么,分家,我不同意!”

这个要求一提出来,便遭到了丁大嫂和丁二嫂的激烈反对,丁二嫂更是冷眼看着丁三哥夫妻俩:“我说三弟、弟妹,你们这可不厚道了,小秋那孩子如今在书院读了书,往后出来怎的也比家里这些只会卖弄力气的强,咱们一同帮着你养,临到一半了你就想吃独食了,想得美!”

丁大嫂和丁二嫂的表态,其实也代表了丁大哥和丁二哥的意思。

丁三嫂原就是个泼辣的,不过是因为他们一房得了好处这才忍了下来,如今也是放开了来,与两个嫂子争锋相对了起来:“养?说起这个我就想笑,我们家小秋在怀云镇上读书、吃喝花家里一个铜板了吗?”

就是最开始送丁小秋去郁家时给的一两半钱的,他们两口子埋头苦干这么久,早就还清了,到底是谁出的银子来养的?

丁大嫂和丁二嫂一噎,随后丁大嫂便道:“哪怕没用家里的银子,可小秋被送去读书原就是让你们一房白得了个天大的便宜,要换了是我们两房的孩子,以后不就该我们吃香喝辣了?”

“就是就是!”丁二嫂也气呼呼的附和。

“哼,”丁三嫂冷冷一笑:“换成你们两房?人家郁家当年可是说过的,得他们满意才是,咱们丁家唯一得舟哥儿欢心的便是我家小秋,谁让你们两房的孩子没本事呢,这叫各凭本事。”

“你,”

“三嫂说得也没错吗,”丁氏在一边磕着瓜子闲闲的说着:“小秋那孩子的确讨人喜欢,舟哥儿早在他第一回过去时就偷偷塞了一把铜板让他悄悄买零嘴,你们谁家的有这个待遇?”

要不是丁小秋说漏了嘴,她只怕都还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一出呢。

丁大嫂和丁二嫂震惊的朝丁老三夫妻看过去,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第一回去郁家的事儿仿佛还在昨日,当家的还曾说那舟哥儿性子薄凉,对几个舅舅们不亲近就算了,对小辈们也是不冷不淡的,怎么都不会想到,想到……

丁家这头没商量出个一二,那头郁桂舟过了会考,随后状元公的名头传来时,丁家人才开始后悔莫及,尤其是丁氏,接连找丁大嫂和丁二嫂干了几回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这回是真伤心了。

那可是状元公啊,如今还是一州知府,她这个状元公的亲娘原本可以安安生生在家享受别人的追捧,享受着儿子带来的荣誉,以后说不得还能捞个诰命夫人当当,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丁氏伤心过度,气得一下倒下了。

此时,丁家也在商议补救的法子,依丁老太的意思,为了让郁家看到丁家的诚意,便如同郁家休妻一般,休掉丁大嫂和丁二嫂两个不贤惠的,后被丁大哥兄弟连哭带嚎的才绝了这心思,丁老太听着里屋丁氏唉声叹气的声儿,眼眸转了转:“去,把家里几个姑娘带来。”

丁老太的意思很明显了,为了巩固郁、丁两家的关系,要送姑娘过去伺候,除了丁三哥夫妻俩不赞同外,其他两房都是高高兴兴的去叫人了,这叫人来前,还得好生打扮打扮。

说起来,表哥和表妹,不正是天生一对吗?

十里山河开外,高山耸立,云雾缭绕,端看亡山之巅确确实实是个风景秀美的好地方,但视线移到下头,坡上到处砂石成堆,石缝间偶尔才能看到一芽青色。

郁桂舟和郁言等人站在那落雁坡下,呼吸着亡山淡淡的带着灰土的气息,耳边听着嘶声嘹亮的尖叫、碰撞、呐喊,面上儿都浮现了复杂。

那落雁坡下一名士兵跑了下来,禀报道:“回将军,大人,此土家寨里的贼人已全数弃寨逃亡,如今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几人对视一眼。

“留下的还有多少?”

那士兵答:“大约有一百来位女子,还有二三十幼童。”

郁桂舟撩了撩衣摆,走在前头:“随本官一同前去看看,留下一个大队驻守在落雁坡下,不得放任何一人出境。”

“是。”得令的副官便带着一队伍整齐的把亡山唯一的通道全盘堵死。

郁桂舟、乌寻、郁言和陈蕊便一同进了那土家寨,那寨子里依着山体而建,上下起伏,最顶点便是寨子中心,进门的底下,便是那一百来位强抢来的女子和懵懵懂懂的幼稚孩童,也有一些懂事的,警惕的看着他们。

郁桂舟走了过去,这群被聚拢在一起的神情麻木的女子眼神跳动了下,很快又恢复往日的模样,从方才这些士兵们冲进来后,断断续续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朝廷又派兵来了。

有年纪稍稍大一些的,还曾见过几年前的场景,也是如同今日,朝廷派来的军队冲进来,可最后还是撤了回去,所以,已经没有人再抱有期待。

“本官是朝廷钦点的亡山知府,这些年来我大魏君上从未忘记过亡山老百姓,曾数次派兵镇压,虽无功而返,但我君忧心从未减少,本府知你们心里定然也渴望重见天日,与亲人阖家欢乐之时,定然会为你等讨一个公道,让罪有应得之人伏诛。”

半晌才有人小声的问道:“真,真的吗?”

郁桂舟微微一笑:“自然是真的,本府早已立下誓约,不除贼子,天理难容。”

郁桂舟年纪虽小,甚至比这些女子中不少人看起来还小,但他稳稳当当的站着,便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威信,女子们眼神逐渐开始变换,眼底也有一簇火苗开始闪动。

“报!”一个骑着骏马的副官翻身下马,疾步而来:“报告将军,大人,驻守泰州的营户婉拒了调遣士兵的请求。”

乌寻蹙起了眉:“大人,你看?”

郁桂舟面容肃穆,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放到乌寻手上,眉宇之间满是肃杀:“拿令牌去调兵遣将,务必要从泰州调遣两千将士过来,若敢不从,皇命在先,任何胆敢阻挠本官清理亡山的,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杀无赦!”

“是!”乌寻郑重的接过了令牌,翻身上了士兵牵来的良马,带着一队人马亲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