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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238)

前厅连接后院的路上,廊桥往下垮塌了许多,能供人路过的只有一条黑黑的通道,白晖义无反顾的在前,正要过去,却被郁桂舟喊住。

“白兄稍等。”

白晖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郁桂舟在最后垫底,正背对着他们,提醒道:“火折子。”

“你说得对,”白晖若有所思,从胸中摸了一根火折子,轻轻一吹,先前还黑坳坳让人心生恐惧的通道顿时多了几分光明,那光只能照亮浅浅一层,上方横梁顶上到处是被虫蚁咬得坑坑洞洞的木头灰屑,而前方依旧黑暗让人瞧不清楚,想了想,白公子又从怀里摸出了几支火折子,这一下,火光照亮之处便越发深入,已经能看清长廊尽头的一丝微弱亮光。

“走!”

在他的带领下,施越东、姚未、郁桂舟连接入内,几人都效仿着白晖一手拿着几支火折子,一手手持利器,原本整个黑沉的通道亮得如同白炙,火光之下,前方处一点绿幽飘过,很快消失无踪。

“那是什么?”这下饶是大胆的姚公子也紧张的吞咽了口水。

比起姚公子这些古人,郁公子还是接触过不少化学,且他已经认定了那黑衣女子在故意诱导他过来,这不是装神弄鬼是何?

想必那些贪心者就是被这些手段给吓住了才最终葬在了这里,随同这破旧腐败的宅院一起,被世人遗忘在角落里,畏惧着,恐惧着。

“别自己吓自己了,那女子既然敢住这里,恐怕早有些吓唬人的手段了。”

郁桂舟的声音沉稳安定,在通道里回荡,一下抚平了姚未紧张起来的心,连白晖和施越东被提起来的心也消失于无形,等到了尽头,为了保险起见,白公子还挽了几个剑花儿,确认这四处无人,这才走了出去,随后施越东紧跟其后,两人背对背,四处打量。

而后,姚未和郁桂舟也出来了,两人也跟着四处打量了一番,一见之下,倒是有些诧异。

詹家当初身为东平最大的权贵,其宅邸也是最大最好的,府中不知多少名花异草,珍贵字画,哪怕说詹家的花园只比御花园差也是有人信的,其宅邸内,雕镂画梁,雪绸铺地,当年的詹家可谓出尽风头。

可那些娇贵的花朵,在失去了主子精心照料下早就化为尘土,如今詹家这园子里长满了杂草鲜台,一步步长到了那各处房里。

“这么多房间,咱们要分开搜吗?”

打量中,施越东忍不住问道。

白公子和姚公子艺高人胆大,两人耸耸肩:“无所谓的。”

唯有郁桂舟摇头:“不行,如今敌明我暗,咱们不能分开,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有多少手段,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咱们贸然过来并不熟悉,还是谨慎为好。”

像是响应他的话一般,一阵风吹来,阴凉凉的徒惹人发凉。

姚公子立马变了脸色,一口应了下来:“我也是这般想的,咱们这是在虎口里拔牙,还是一起走比较好。”

商定完,四人便开始一个房一个房的开始搜索,只是这詹家委实太大,哪怕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也架不住时间的流逝,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尤其是在这古怪的詹家旧地,像是下一刻黑暗就要到来似的,四人不得不放弃搜寻,一致决定先回府再行商议。

在转身的瞬间,原本开合的大门无风自动,瞬间把门和窗户关上,掩住了一室的黑暗,只从那破旧的窗户里透着几点微弱的白。

胆儿最大的姚公子被吓得跳了起来,一下缩到了郁桂舟身后,哆哆嗦嗦的:“我,郁兄,郁兄,这里真有那……那个。”

相比他,另一位胆大的白公子持剑挡在身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警惕起来,连看着文弱的施越东都板着脸,定定的张望起来。

在这个时候,郁桂舟反倒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姚兄,如今被困在这里,你不如说说为何匆忙跑到东平来?”

作者有话要说:请注意,偷鸡贼出现,请注意,偷鸡贼出现。

第135章 文曲下凡-陈女子

姚未抓着他衣摆的手一顿, 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怎, 怎么想起问我这个了?”

若是一般丢脸的事儿,说也就说了, 最多被他们笑笑, 过几日就忘了,但这事,他实在是说不出来啊,丢脸丢大发了,他连如今回想都身子一颤,虎躯一抖,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

郁桂舟还在继续劝他:“你看, 如今我们被关了, 还不知道那外头的是人还是别的东西,你若是不说,我们就没办法给你提供解决的法子, 你愿意带着遗憾去棺材里吗?”

白晖警惕之于不禁朝他们看了过来, 眼里有着疑惑。

怎么郁兄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还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而姚未在郁桂舟的逐渐劝说下, 被吓着的紧张情绪倒是舒缓了不少,连那件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丢脸事儿也松动了起来。

随着外头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拍打在窗台上,姚未一下泄了气:“说就说。”反正也多半逃不出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在府试贡院,连考三日, 姚公子一度精神高度紧张,且这期间内被风吹得有点多,等一考完,他整个人跟霜打了茄子一般,在人家收好东西慢腾腾出去时,他还在号房里歇气。

待浑身有了些力气要出去时,姚公子娇贵的胃又开始犯毛病,无奈只好跑了一趟茅房,关键问题就出现在这儿,事毕他没找到草纸!

当时,姚公子的心情是如同万马奔过一般,把前头那些上了茅厕用完了草纸的人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遍,可是能怎么办呢?

等吧,总会有人来找他的。

姚公子等啊等,又困又饿,屁股还冷飕飕的,在这种情形下,他实在熬不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睡着了,后头,就是他的贴身小厮肉包找了过来,外加他知道有不少人瞧见过他光屁股的模样。

你们说,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渝州!

“哈哈哈,哈哈哈,”白公子险些笑弯了腰,只是长剑还挡在身前,他一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我说姚公子,你可真是出人意料,果真是世家里独一份,哈哈哈,你这事够我笑上三年了。”

他就知道!

姚未背过身,虎着脸:“你想笑就笑吧,反正你也活不过三年了。”

“谁说的?”白晖在憋笑的郁桂舟和施越东身上看了看,长剑插地,肯定的说道:“这种时候郁兄还能问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定然是心里有谱了,我说的可对,郁兄?”

黑暗里,郁桂舟唇脚加深:“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白兄,咱们今儿这一出名为请君入瓮,这外头也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我说的可对,黑姨?”

他面朝着门外,扬高了声音。

“呼”一阵风吹过,阴沉的黑暗里,窗台透过来的微弱白光已经暗淡得几不可见,便是这样,当破旧褴褛的窗户纸上一张人脸贴上来时,还是让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