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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143)

郁桂舟四人对他的说词不置可否。

煮茶论道?若真是煮茶论道便不是约在这里了,何况,这一条街满满的都是人,可搅和了煮茶论道的那份闲情逸致了。不过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也不戳破假象,说来,动静这样大,于郁桂舟他们而言,似是越发有利了。

“宣公子说笑了,论大名,宣公子才是我三州府下乡试第一人,我们不过侥幸罢了。”白晖浅浅与他寒暄起来。

说起来,他们二人还曾见过数面的。

宣和没对所谓乡试第一人谦虚,视线在几人身上划过,朝书童示意:“墨竹,给诸位学子倒茶。”

“是。”墨竹把方才又煮好的一壶新茶依次给四人斟上,褪却时还别有深意的说了句:“诸位公子请用,这是我家公子于去年路过一处山上时亲自采摘的上好茶叶,今日是第一回拿出来,也不过才夹了两回罢了。”

书童的话一是说这茶好,他们家公子是个豪气的人,二是说他们已在这里恭候大驾,足足等了一壶茶的时间。

四人都是人精,连施越东都听出来了,稍有些不自然。姚未倒是撇了嘴,要不是在出学里时碰到了彭海等儒派弟子,哪会耽搁?

何况,这宣和跟彭海可是一条道上的,既然是他们一头的人做的孽,让宣和等这些时间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他们。

“墨竹!”宣和喝了一句。

“别,宣公子,我就想问问,”姚未指着白玉杯上冒着袅袅香气儿的茶水,脑子里想起了城外慧觉寺的那一片极品香茶:“你这茶不会是在我们渝州境内采的吧?”

喝血这事他可干不出来!

宣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自然不是,这是我路过槐山时顺路采的,并非在渝州境内。”

“这就好,这就好。”姚未拍了拍胸脯,举起茶盏对郁桂舟三人道:“郁兄、白兄、施兄,既然是宣公子亲自采的茶,咱们还是不要辜负得好。”

郁桂舟忍住笑意,朝宣和额首:“多谢宣公子美意,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不必,”宣和摆摆手:“素闻郁学子机智过人,最爱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不过读藏书半年便已盛过许多学子,实是令人敬佩,本公子倒是想向郁学子讨教一番对算学的看法,不知郁秀才可否赐教。”

盛过许多学子里的彭海等人坐在一旁顿时觉得如坐针毯。

郁桂舟挑眉,暗道一声:来了。只面上染着笑意,抬手示意宣和继续。

“郁学子快人快语,本公子也不二话,我这里有一道题目,已经为难了本公子数年,近日研讨时,顿然有了几分收获,犹如恍然大悟一般,郁学子你也听听,听完了不妨与本公子一道把这题给破了。“宣和让书童墨竹把他抄录的题目拿了出来,示意他递给郁桂舟,同时也淡淡的念出题目:“本公子读《孙子算经》之时,曾观我古时大儒留下的问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这题,本公子数年前曾问过啊晏州府学的学子,也问过渝州府学的彭学子,他们都是精于算计的人,却始终无法解答出来,不知精于心算的郁学子可否能解开上古大儒们留下的谜题?”

在郁桂舟低头看题目时,他旁边的白晖看了看宣和的方向,皱起了眉,心里警惕起来。

这个宣和也当真有本事,连郁兄精于算术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姚未:这茶真不是血茶?

宣和:当真不是!

姚未:这能怪我吗,现在闻到香的好的茶都要事先问问,是不是加了料的茶,毕竟,我不爱喝血。

第83章 荆棘路(十六)

在郁桂舟低头看题目时, 他旁边的白晖看了看宣和的方向, 皱起了眉,心里警惕起来。这个宣和也当真有本事, 连郁兄精于算术都知道。

郁桂舟倒是没注意到这个, 他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这题目上,到了现在他不得不感叹一句,咱们的古人实乃旷古奇才,没有现代的方程式,他们还有所谓的剩余定理、孙子定理、韩信点兵、百鸡术、用算筹、逆推还原、用“实”、“法”来解答所有生活里遇到的难题,并迅速解答出来。

若非大魏传承至今,只有算筹术浅浅的保留了下来, 而是放在在术界百家争鸣之时, 他就算拿出方程式也不过是成为百家争鸣里的一家而已。

而现在吗?他抬头问着宣和:“宣公子可是解出这题来了?”

宣和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已经有了些眉目罢了,本公子收集了不少古集, 可惜保存完好的太少, 只是偶尔见到一些提点便已是如获至宝了。”

“哎呀, 真是可惜了,”姚未突然身子朝后仰, 双手交握于胸,脸上挂满了遗憾的看着宣和:“宣和公子名声斐然,可惜这题却是没有解答出来,如今却碰到了我郁兄,你既然知道他精于算术, 还敢拿他最擅长的考校他,就不怕输得一败涂地吗?”

姚未对郁桂舟有一种称之为迷一般的信心,从他策划打败彭海开始,一幕幕,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儿,到了郁桂舟的身上,总是能扭亏为盈,化险为夷,到如今,哪怕郁桂舟告诉他鸡蛋是方的,他也能一口咬定,这就是方蛋。

姚未的毫不客气,让站在宣和一头的人都皱起了眉,倒是宣和看着张扬,性子倒是温和,反而笑言:“若是郁公子能破解本公子潜藏于心的难题,就是输了又有何妨,书之一道,总不会有人一直站在顶点,姚公子认为呢?”

姚未嘴角扯了扯。他自然认为这是在扯淡。

不过周围的学子们对宣和这话倒是十分赞同,原他们还以为宣和高傲张扬,定然是心气儿极高的一人,却不知原来这位素有乡试下第一人的宣家公子如此温和,说话也善解人意,人宣公子都说了,这题他只有一点眉目,并不曾解答,拿出来也是相互探讨一番,倒也没有谁赢谁输的说法。

“郁公子觉得这题如何?”宣和含笑看着郁桂舟。

郁桂舟深深看了他一眼,方道:“宣公子不愧是博览群书之人,这本《孙子算经》现已失传,宣公子却还能知道其上的内容,倒是让人佩服,在下不才,对这题倒是略知一二。”

宣和一下坐直了身子:“郁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郁桂舟点头:“自然。”

宣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突然高声一笑,招呼墨竹拿来纸笔,沾着墨便等着郁桂舟开口,在宣和旁边的彭海等儒派弟子一怔,许是没想到在三州内宣和这题无人能解,如今倒是被一个才将将被人熟知的学子给解出了。

当下,便有人半信半疑起来:“郁学子,虽说你聪慧过人,但这算学一道可不是那般简单的,三州学子已试过无数法子却都不得其门而入,你又凭何能解?”

他的话,在邀月楼里荡起了一圈石头。渝州府的人还好,好歹听过郁桂舟三个字的大名,但其他二州赶来的学子,却从没听过这人,虽说见他和白晖等人一同前来,也不过是把他当作陪衬了,真正的对手还是那白晖和施越东二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