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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132)

姚未谄媚的脸一僵,随即板着脸,学着白晖平日的样子,双手环抱,冷哼一声:“白老三,这可是你不对了啊,你不是主事的这架子怎比主事的人还大,看看我郁兄…”他指着郁桂舟,突然变了脸,“看我郁兄这神清气定的模样,沉稳内敛,说话不疾不徐的,一看就是心理有料的,这才叫有学识而藏于心中你知道吗?”

“不知道”白晖直接转了个身,懒得看他这踩高捧低的脸。

郁桂舟和施越东被他们弄得实是哭笑不得。

同是渝州府里的大家公子,白晖和姚未二人一个毒舌,一个耿直,碰在一处必定是争执不下,必得一人败下才能收住。

真不知哪来的恩怨?

“还是说正事吧”郁桂舟生怕他们又要吵一顿,赶紧说起了正事:“是这样子,我和白兄、施兄商议了会,决定……所以,姚兄,收集各类谱子就靠你了!”

姚未正正经经的听了好一会,待听到郁桂舟说出书的时候,激动得险些把怀里的大大和小小给扔出去,这时候别说只是收集收集民间的各种谱子、曲子,就是让他现在出门在府学里转上一圈也是愿意的。

不过,他正在兴奋时,突然瞥了几人一眼,瘪着嘴不渝的:“这么重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不叫我一起商议商议,这分明是你们都商议好了才想到我”

“你还有理了?”白晖捏着嗓子,学着姚未的声儿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我要闭门苦读了,你们无论有何事都不要打搅我!这谁说的?”

姚未被说得有几分心虚,嘟囔道:“这,无论何事并不包括扬名四海这事儿”

再说,他读书是为了啥,不就是想把自己满心的博学让世人皆知?有这样的机会,何必让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去钻营呢?

“咳,那个,既然事儿已经说好了,咱们就不打扰姚兄闭门苦读了,毕竟三日后就是府学考核了”郁桂舟抵着唇,忍着笑意,给施越东递了个眼色。

施越东愣了一下,难得的反应了过来,一本正经的给姚未施礼告辞:“对,不打扰姚兄闭门苦读了,告辞”

对上施越东这种一板一眼,严肃正经的人,姚未都分不清他说的闭门苦读到底是挖苦还是嘲讽还是压根就没有任何意思。

施书呆向来不会掩饰。

目送三人走出房门,白晖在最后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嘴里无声的说着几个熟悉的字“闭门苦读”

门一关,房内又静谧了片刻,直到怀里的蛐蛐忍不住叫出了声儿,姚未才面色复杂的抬头在它们脑袋上摸了摸,还叹着气道:“大大,小小,你们也觉得我这是被他们三儿给嘲弄了是吧?”

两只蛐蛐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又叫了两声。

姚未面色更凄苦了。

很快,三日一晃而过。桃林里,每一棵桃树下都摆上了桌榻蒲团,上头还搁着笔墨纸砚,当风一吹过,桃花的香气便混合着墨汁的书卷之气在四周弥漫,脾人心扉,整片桃林,仿佛无边无际一般,密密麻麻的被摆满了。

很快,府学的学子们便成群结队的过来了,在桃林门口处的先生指导下,入学一、二、三年的各学子们朝着三个方向而去,依次而坐。

片刻后,便有先生或抱着案卷渡步过来,分别发给每一位学子。发完,守在桃林入口的锣鼓被敲响,考核开始。

付举人接下了入学一年学子们的考核巡视,与其他几位同样巡视的先生们相互看了看,开始在四处走动,他站着,很轻易就能看见下头学子们接了案卷后那瞬间的神色。

惨白!

见学子们心里凄苦,付举人心里倒是高兴得很,只是脸上依然端着,让人看不出神情。

府学的考核,怎么可能很简单呢?

于是,整片桃林下,只见青衫儒衣的读书郎们,或提笔豪迈书写,或面色愁苦的,或仰天长叹一声。

在府学里一阵祥和之时,稍早,天还蒙蒙亮之际,在城外慧觉寺后山涧茶林里,姚大人亲自带人把用少女鲜血为引的清德大师和十师兄当场逮住,人赃并获,而庵堂里为他们做出这等事的两名女子也被逮捕归案。

姚大人一查,很快便弄清楚了这两名女子的身份,乃是庵堂里的管事,早在数年前她们便跟清德大师达成了合作,她们做事,清德大师付他们银钱。

早先之时,清德大师所谓的极品香茶数量还很少,后来数量多了起来,所需求的女子就更多了,这才有大量失踪的姑娘在城外采花入迷错过回城时辰的事儿,也因为人数的增多,这才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若不是清德大师贪婪之心逐渐强盛,或许他这个以血养茶的法子再过些年也不会被发觉。

人赃并获之后,清德大师完全褪去了平日里庄重的做派,看着姚大人疯狂的笑了起来:“姚大人果然是一心一意为民的好官,可惜你的官运似乎到头了,抓了我,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你知道你会有何下场?”

姚大人没有理会口出不逊的清德大师,反而对匆匆赶来的方丈一干人等说道:“大师可曾听到他说了什么。”他转头瞥了一眼被拉着的清德大师,在他不住的挣扎下缓缓笑了:“至于要怎么做官,这事儿就不劳清德大师费心了,本官为官数十载,自然知道要怎么明哲保身,大师有这个精力关心本官,不如想想,你会有何下场?”

清德大师双眼通红,看姚大人的眼里恨欲噬人,只是姚大人并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把人带走,好生审问。”

“是。”很快几位捕头就架着清德大师和十师兄走了。

姚大人这才对慧觉寺方丈抬手施礼:“打扰大师了,本官这就带人走了。”

“阿弥陀佛”等官府的人一走,方丈长叹一声,看了跟在身后的小和尚慧空一眼,对其余的和尚们道:“都各自散去吧,近日需关闭寺门,早晚课念经驱秽。”

“阿弥陀佛”和尚们双手合十,井然有序的听从方丈的话,清德大师给慧觉寺带来的影响很快就翻了一页。

姚大人把人带回去后,当日就给清德大人几人定了罪,还撬开了清德大师的嘴,问出了他们收买的衙门里的人,顺藤摸瓜的把其他大人安插在府衙的钉子给一起拔出了。

先不说得到消息的诸位大人心里是如何想的,但光凭姚大人不声不响的就破除了这么一个大案,而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可见姚大人的势力比他们想的更加深不可测。

就凭这点,就没人再敢小瞧他,认为姚家不过是背后仗着清河大儒撑腰而已。

府学桃林里,考核依然继续,此时距离考核已过去大半时日,整片林子下的学子们皆埋头苦思。付举人穿梭其中,不时在学子背后停顿片刻,引得不少学子更是紧张不已。

郁桂舟余光瞥见付举人这举动,心里好笑。等付举人转到了他身后,唇边更是露出几缕笑意,把做好的几道经义解读题放在了明面儿上,付举人在背后把他这一手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冷哼:这臭小子,就知道讨巧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