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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122)

“姑娘不必多礼,我乃谢家村郁家的妇人”她看了地上还晕着的桃儿一眼“这位,不知如何了?”

张月快步过去扶起桃儿,在她的口鼻下轻拭了一番,这才安下了心“无碍,估摸着是晕过去了”

“姐”一直在女子身边的半大少年喊了一声。

“泽哥儿,怎么了?”谢荣一手拿着棍子,朝着谢泽的目光顺着看向躺在地上的谢春晖,用木棍在他身上敲了敲,见没反应,方问道“他怎了?”

谢泽努了努嘴“这人太无耻,姐不能便宜了他”

谢荣把下颚搁在木棍上,转头问着张月“姑娘有何高见?”

张月刚把桃儿扶在墙根下,闻言脸上闪过了一道难堪,一道愤怒,她对谢荣道“不能便宜了他”

“我也觉着呢”谢荣这才立了身,又用棍子在谢春晖身上瞎戳了几下,眼咕噜转了几下,招呼谢泽近前“我觉得……”

谢泽听完,小嘴还微微有些惊讶的模样,他看了看地上的谢春晖,又看了眼他姐,有两分犹豫“真要如此吗?”

谢荣使劲点头。

这谢春晖简直坏透了,自己读书不用功还喜欢找她相公的麻烦,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让丁家表妹一个女子失了清白,最后只得被远远嫁给了一个瘸子,如今还因为自己考不上秀才便要羞辱别人,心眼都黑尽了,不如让她做做好事,替天行道好了。

“那好吧”谢泽应了下来,蹲下身使劲把人跟拖猪一般拖进了隔壁的暗巷里,好一阵才抱着一堆绸缎衣裳出来,走到谢荣跟前“姐,已经扒光了”

谢荣摸了摸他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奖“小泽做得好”

她看了看天色,对张月道“姑娘,你还是带着你的丫头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待会那人醒了过来又找你们麻烦,我们也得家去了”

今儿她不守着摊子,就是准备带谢泽去见见祖父祖母,一早便说好了晌午就回的,要不是过来跟郁家姐妹碰头,恰好碰上了这一出,只怕都在回去的路上了。

张月面露愧色“多谢娘子救命之恩,若非为了我,也不会……”

谢荣打断她“不必客气,咱们同为女子,遇到了这种事都应该拔刀相助的”

换了从前,只怕她早就绕了几个弯了,哪里还会管闲事,也是跟着相公这两年潜移默化,又有祖母的教导,心胸自然早不是从前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媳妇了。

何况,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逮到机会就干的!

也不知道相公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夸她做得好!谢荣边走边想。

当白日的喧嚣过后,夜幕慢慢降临。渝州城外,郁桂舟四人早早便摘好了茶,送去了慧觉寺专门负责炮制香茶的禅院后,在庙里用了一顿素食,才回了庙里为他们准备的禅院里。

姚未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还揉了揉肚子“慧觉寺的斋饭真可谓是一绝,我都吃撑了”

白晖在他身后冷冷一笑“有句话不是说过吗,饿死鬼投胎,你如今吃得多一些,待会见了那花仙子,被摄取了精气,才不至于顶着饿着肚子去阴曹地府报道”

“我……”姚未一下转过了身,指着白晖“白老三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咱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你竟然这样恶毒的咒我,跟那市井里头的泼妇有啥两样?”

白晖瞥了他一眼,看着走在后头的两人,道“郁公子,施公子,天色已黑,咱们准备准备就走吧?”

郁、施二人点点头,回房一人拿了个包袱就走。

白晖也换下了他那惹人眼的白衫,换了一身青色常服,四人借着夜色朦胧,一路溜出了慧觉寺,走到寺庙外头的大树下,几人相顾一看,姚未指了指平日里姑娘们采花的大概位置,示意几人悄悄跟着他走。

那些花的位置就在白日里他们摘茶的周边,晚上黑暗暗的,只有朦胧的月光勉强能让人瞧清楚大概轮廓,到了那几片山坡周边,四人分头在四周找了找。

郁桂舟沿着花朵的轮廓一一看过去,见他们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变化,忍不住皱起了眉,难道这些女子的失踪跟花朵本身没有关系?

郁桂舟试着理清姚未提供的讯息,依然觉得这些花朵本身最是可疑,但是这花上根本看不出来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朝着其他三人走过去,四人汇合后,他问道“你们有何发现吗”

姚未三人均是摇头。

“看来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在这里?”郁桂舟看了看他们,道“既然这里没问题,那咱们只能去庵堂瞧瞧了”

“不行”施越东一把拽住他的衣摆“郁兄,不可,那庵堂住的都是被家里送来犯了错的女子,有庵堂的管事们管着,如今还有许多借宿的清白女子,咱们几个大男人去怕是不好,万一被人知道,那不就毁了人家女子的清誉了吗?”

姚未一把撸了施越东的手“书呆子,你真是个书呆子,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们去过庵堂了?再则说了,咱们这是去查案,又不是去当采花贼的,你想什么呢?”

施越东还是摇头。

“可咱们并不是捕快?”

姚未朝天翻了个白眼,只是借着着黑夜无人发现,他转头问着白晖“白公子,你认为郁兄说的话如何?”

白晖黑夜行走依然带着他标志的折扇,刷的一下开了扇子,扇了两下,这才回道“去啊,自然去的”

他向来喜欢这种要搞事的时候,嘴里依然说着一堆大道理“郁公子说得没错啊,本来就这两个可疑之处,如今这些花儿已经证明了并不是什么精怪所化,若是真有问题,必然是那庵堂里,那些女子本身身上才是”

姚未摸摸鼻头,那什么花儿是精怪的话却是出自他的口,如今倒是被白晖给拿来打趣了。三比一,这下施越东也无法反驳了,只得走在最后叹息两声,突然他叫了一声,身子险些倒了下去。

听到动静的三人转了回来,施越东前头的姚未一把拉住他“书呆子,你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

施越东蹙着眉头,摇头道“无碍,只是方才在行走时,被这下花儿给刺儿了一下”

姚未闻言,顿时笑开了“果然是野花儿,浑身带着刺儿,跟人一样,性子野得很,看来这山林里修炼成精的花仙儿没有,那带刺儿的野花儿倒是不少……”

“你方才说什么?”郁桂舟和白晖几乎同时问了一句。

姚未一愣,下意识接口“没说甚啊”

“不”郁桂舟道“方才那句话你重复一次”

“哦,我说这外头都是野花儿,都带着刺呢……”话未完,就被白晖打断了“就是这句,野花儿……带刺儿?”

“咋了这是?”姚未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着模模糊糊有着花朵儿轮廓的大片野花,实在没瞧出有何稀奇之处。

不过没人回答他,郁桂舟和白晖二人已经拿出了包袱里的引火棒,揭开了盖头,轻轻一吹,几束火苗便燃了起来,打在四人脸上,把他们的背影拉得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