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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修仙记(46)

“你可是起身了”陆秋池眼一亮,松了口气,悄悄在她耳边说“方才殷若飞来寻我,请我帮个忙”

“你拒绝了?”

“没”陆秋池幽幽一叹“她让我陪她见见她娘亲,不对,也不需要见,只要陪同她一道就行了”

叶曦点点头,她大概懂了殷若飞这般的理由,说来,据她根据多年狗血八点档分析,殷若飞和月桥双方彼此都还有意,只是月桥隐藏得更深一些。

无非是你爱我,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悲剧,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只是,他们二人现在身份已然转变,修仙人与凡人,恰好符合棒打鸳鸯那一行,所以,叶曦十分赞同陆秋池去做挡箭牌。

送走了陆秋池,她开始整理东西,衣衫、首饰等等通通放进腰间的储物袋里,至于包袱,就是专门装雪球的!

这头,陆秋池陪着殷若飞坐在车里,两人一阵无语,殷若飞还沉浸在悲伤里,神色间染上丝丝愁绪,陆秋池也不知从何劝,干脆掀开帘子,只盯着外边瞧。

“若飞,咋们这可是到庄里?”

殷若飞有些恍惚,幽幽道“恩,我娘就住在归隐寺山下的一处庄里”

陆秋池是京城人士,算起来小时候还时常见殷夫人参加宴会,两家虽不至于知根知底,却也大概知道点东西,殷阁老家发生的那些丑事,生生让各家唏嘘良久,也算刷新了新世界。

可怜了殷夫人那般温柔的一个人。

京城到归隐寺大约有一个时辰,山下那一片都是各家的私庄。在有两月,天热,许多人就喜欢往庄上跑,住上个把月,等天凉了在回京。

马车颠颠簸簸的跑了良久,才驶进了殷母的私宅——八里庄。庄头不少年幼的孩子见得马车,呼啦啦跟着一路跑,到停了车才散开。

两人刚下了车,就见从门口快步走来一个嬷嬷,拉着殷若飞的手激动的看着她道“好孩子,你可算来了,小姐一直很惦记着你”

殷若飞面色复杂,看着她扯了丝嘴角“孔嬷嬷”

“唉,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孔嬷嬷拉着她的手,连连点头,不住的打量她,似要把这些年的时光通通补回来,好一会,她才把视线移到陆秋池身上,带着混浊的双眼满是惊喜,青年少有的帅气,风度翩翩,与她们家若飞真是般配。

殷若飞来的目地就是为了让他们“误会”,当下也不阻止她猜测,反而凌磨两可的说了句“这是陆秋池,陆太傅的长房嫡孙,同我一道在桑州书院”

虽然她没明说,但这般直白的介绍却让孔嬷嬷笑开了花,这肯定是未来小小姐的姑爷,绝对跑不掉,如是没记错陆太傅长房十年前去了西北任巡抚,而陆家的祖籍就是隶属于桑州。

真是应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苍天有眼啊!总算赐了个英俊不凡的小年轻配给了若飞,不枉她日日念佛抄经,在佛主面前日日祈祷,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总算有了归宿,想到这,纵是已年过半百,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瞧我,太高兴了,走走走,进去”

殷若飞朝陆秋池歉意一笑,轻轻替孔嬷嬷擦拭了眼角的泪珠“走吧,进去”

几人进了门,迎面就有丫鬟仆妇过来见礼,殷若飞浅浅应下,随即打发他们离开。“这里面,倒是变了不少”一路走过,曾经用过的摆设都变成了新的,园子也是经过一番俢茸,比之从前那个破败的小庄子可真是好了太多。

八里庄,曾是殷夫人的陪嫁庄子,周围千百亩田地都租了出去,也就没留人在庄里守着,直到东窗事发,殷夫人才毅然决定住到这里,匆匆使人收拾了一番。

“这”孔嬷嬷脸上有几分尴尬“这些都是月桥公子派人来打理的”

殷若飞有些厌恶提到他,问道“咋们自己的人呢?”

孔嬷嬷有些无奈的说“小姐说人多吵杂,就把那些匠人给退了

殷若飞微微一顿,也不在纠缠“娘亲在哪儿?”

“小姐在佛堂呢”

殷若飞挑了挑眉,扬起一摸似笑非笑“秋池,让孔嬷嬷领你去休息休息,我去看看”

孔嬷嬷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殷若飞,想说点什么,又顾忌一旁的陆秋池,心里几个念头转了转,终带着人走了。

余下殷若飞停在原地,筹措了半刻钟,才深深吸了口气,仿若赴死的壮士一样,带着悲伤的步子前往终点。

背景当可以配上:风萧萧去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壮士,别走!

此刻,她停在小佛堂外边,听着木鱼的咚咚声音,闻着似有若无的香音,内心却似燃起了无边怒火。

敲木鱼有用?

闻佛经有用?

为什不争!为什不抢!若你当真心尘宁静,何必修什么佛堂,何必不敢看外边山水流走,不过是懦夫!懦夫!

我居然同你一样,也是个懦夫,呵,该说真不愧是母女么?

血滴滴答答顺着手指滴下,滴滴答答荡开成一朵花,凄美又迷人。殷若飞半闭着眼,心里一阵无力,好一会,才平复了情绪,一个法决打下,还在淌血的手也恢复如初,桃花般鲜艳的脸上浅浅挂着一摸轻轻浅浅的笑意。

“叩叩”

两声之后,殷若飞尽直推开了门,蒲团上,跪着一名妇人,盘着乌黑的发,头上丝毫不见朱钗,身上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双眼紧闭专心的敲着木鱼。

优雅的裙摆施施然拖过门阶,不作声息的走到妇人身旁“娘”

妇人眼帘微动,烛火下,脸庞明媚,纤尘不染,她手下动作不停,不咸不淡的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呵,怕是这世上没几人似这般做人生母的,不温不火,不爱不憎。

殷若飞笑了笑,视线落在她素静的发顶,幽幽叹息“不过来看看你罢了”

她早已过了被人一语中伤的年纪,早已认清,也就不会在意。脑海里,曾经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花。她的母亲,曾经是誉满京城的才女,就算嫁作人妇也依旧是众家妇人教导闺女的典范。

就是这样貌美的名门闺秀,却疯狂的爱上了一个人。

她的父亲——殷大学士。

想来也是,自古傲气铮铮的女子都中意才子,殷夫人也不例外,在殷夫人眼里,她与殷大学士情投意合,琴瑟和鸣,自是美满幸福,却没料到,那一前,她无意间发现,她的夫君,爱着的是另一个人。

她的亲妹妹。

而她一向视如己出的侄儿,居然是夫君的亲生儿子。

殷若飞忍不住替她伤心,更忍不住为自己而愤愤不平,十多年来,她的母亲,因为没有生下嫡子,拼命的对她两个“表弟”好,恨不能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们手上,指望着能从他们二人之中过继一人过来。

这个满心都是殷学士的女人,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女儿,需要她抚育,需要她教导,需要她的关心爱护。

可是这些,她不曾在她身上得到过,哪怕事发之后,殷家和陈家使劲的遮掩,还是传了出去,说得不好,殷学士就得背上个通奸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