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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偏执魔尊后(43)

曲红绡的脸沉了下去,在凤仪苑中搜了一遍,搜出一面宝镜来。

——这是一件法宝。

宝镜的镜面,并不平静,似是湖面一般,带着星星点点的冷光、泛起道道涟漪,涟漪之内,犹残留着冷玉微的气息……

冷玉微正是用此镜迅速脱离凤仪苑的。

……谢问舟为她横死,她倒是脚底抹油,看情势不对,立刻就跑。

曲红绡皱眉摆弄了一会儿那宝镜,却不得其法,又心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将宝镜揣入怀中,出门去寻傅显。

傅显果然双手抱胸,靠在门上闭目养神,正在等她,见她出来,也不多问,拥过了她,就一起离开了天山剑宗。

连谢问舟都挡不住他们,难道这天山剑宗的其他人能挡的住么?

曲红绡忍不住想起一个梗——你当这是公共厕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忍不住在傅显怀里笑得打跌。

傅显踏云而去,双臂从善如流的搂进了她。

他刚刚与谢问舟厮杀一场,又如愿以偿地把对方弄死了,身上的血液犹在沸腾,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极其炙热的血气,曲红绡一投入他的怀抱,就只觉得自己的唇齿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

他的味道,和血的味道。

这并不被遮掩的血腥味,让她面上那种病态嫣红更盛,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傅显苍白的侧脖颈——那里正有一滴焦灼的汗。

就在刚刚,他身上那缬魄罗之毒,已完全的解开了。

也就是说……他已能替她解毒了。

她忽然倒在了傅显怀里,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磨磨蹭蹭地靠近他,用自己的红唇,吻住了他的侧脖颈。

傅显冷峻的面容之上,就浮出了一丝极轻、极浅的微笑,那双漆黑的眸子也微微眯起,似乎正在享受美人入怀的感受。

天山众人怒得不能再怒:好一对心如蛇蝎的狗男女!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得天山豆蔻、解傅显之毒、诛杀谢问舟……

这一夜的收获, 实在是多得惊人。饶是曲红绡没能如愿以偿地弄死冷玉微,她此刻的心情也着实很不错。

与她的明艳情绪相悖的便是,整个天山剑宗那种死寂般的沉默。

谢问舟与傅显曲红绡二人的争斗, 说来一大段,但真正发生起来, 也就是片刻须臾的事情。

“歹人闯进天山剑宗,杀了掌门问舟真君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大多数的天山弟子们竟没能反应过来,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 曲红绡与傅显二人早就走得瞧不见人了!

而他们反应过来之后,整个天山便陷入了死寂、沉重的沉默与恐惧之中。

他们安逸太久, 竟没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断。

傅显与曲红绡其实就在天山脚下的小镇里。

他们本就在这里订了客栈, 预备着要休息的。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他们预料到了天山剑宗的草包反应,而是出于一种灯下黑的想法, 曲红绡认为,天山弟子一定认为他们已经远远遁逃,追出来时, 必定不会想到他们就在山下,如此待上几日再走,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而且……她亟待解毒。

客栈之中, 傅显正在洗澡。

他就坐在充满热水的浴桶之中,平日里总是高高扎起的马尾散落下来, 安静地浸入水中。

他的双臂精赤,随意地搭在浴桶的桶沿儿上, 苍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木桶边缘, 他仰着头, 闭着眼睛,喉结在轻轻地滚动。

满身的血腥,已被他清洗得干干净净。

其实修士鲜少有这般沐浴之时,因为除尘诀实在是太简单、又普遍了。

但傅显不会除尘诀。

他灵力充沛,浑身充满杀性与桀骜,能使出最可怕的杀人术,却连这种最基本的、人人都会的小法决都不会。

因为从没有人教过他,他的杀人术,也是在鬼哭原中自己厮杀出来的。

那个时候,他经常满身是血,有时是自己的,有时是别人的,有时也是野兽的。

他天生喜爱洁净,虽能忍受那种满身血污的感觉,但一旦有机会,他都会把自己细细地弄干净,他在一条净河附近安家,每天最放松的时刻,便是傍晚,一步步踏进净河中洗澡的时候。

他喜欢水流拂过身体的感觉,因此也不愿去学什么除尘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傅显没有睁眼,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来人也静悄悄的,她的赤足落在地上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她的身上经常挂满了美丽而繁复的金银首饰,然而她若不想,这一身的银饰,也绝不会发出一丝叮当之声。

门又“吱呀”一声,被反手关上了。

来人拥有一双如凝脂般的手,洁白如玉、柔若无骨。她含笑看着闭着眼沐浴的傅显,静悄悄地绕到了他的身后,他的双臂都搭在桶沿儿上,看上去有点懒懒的,背上的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常年握剑的手臂苍白、但有力。

她忽然一笑,那双凝注般的手就顺着他的大臂轻轻抚摸,傅显的头仰高了几分,露出脆弱的脖颈,只好似做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他的喉头轻轻地滚动着,肌肉也似乎在微微的抽动着,等到她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傅显忽然反转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他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眸子。

那是一双漆黑而有如寒星般的眸子,冷的惊人、却也亮得惊人。

傅显哑声道:“红绡。”

曲红绡的手挣脱了傅显的手,轻轻地自后方捧住了他的脸,她垂下头,那一头丰茂而柔软的乌发也倾泻而下,落在了傅显的脸旁,让他除了她,谁也看不见、谁也不许看。

她好似一只活了千年的蜘蛛精。

傅显忽然勾了勾嘴唇,淡淡道:“你洗好了?”

曲红绡的唇角噙着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身上也充满了湿润的水汽。

她横了傅显一眼,嗔道:“你怎么这样慢?我在屋子里左等右等,你还不来,那我只能自己来找你啦!”

傅显深深地凝视着她。

鲜血与美人,本就是能激起男人血性的两样东西,他如愿以偿地杀了情敌谢问舟,又见她娇嗔不止、眼波荡漾,美好得像是初春枝头绽放的花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好似要被情感充满、胀得要冲破出来。

他张了张嘴,却只说:“抱歉。”

曲红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总是这样的,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无论她怎样刁难、怎样捉弄,他的薄唇一张一合之间,总是只吐出这样的两个字。

“抱歉”。

这是无底线的包容的两个字。

她咬着嘴唇,命令他道:“你快出来。”

傅显道:“好。”

他缓缓地自水中站起,踏出了浴桶,顺手拿过了一条发带,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扎起,这才转身去看曲红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