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男人这种生物,通常来说是一种很令人嗤之以鼻的生物。
有句话精准地描述了男人犯贱的心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也就是说,一旦得到了,他们就很有可能索然无味。
曲红绡从前是不在意这种事的,因为她从来就不求天长地久,“永永远远在一起”什么的,那是小女孩才有的幻想,对于在恋恋红尘中走过很多遭的曲红绡来说……什么永远不永远的,老娘也会腻,腻了就一脚踹了你!
至于男的腻不腻,也无所谓,腻了就散,没什么大不了。
但现在不一样!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傅显要是腻了,她的事情就麻烦了……
好在她的阿显真的很好拿捏,他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狼狗,看起来虽然凶恶,但只要伸出手去挠挠下巴,就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翻起肚皮摇尾巴。
她的心里都在得意得冒泡泡。
得意着得意着,她又忍不住低落了下去。
她没忘记她这是穿书。
穿书穿书,原书的剧情就很重要。
这本书很长,曲红绡当时只是当背景音随意听了几天,根本没听到大结局,因此她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这本书的性质是很明显的——
大女主、买股文。
书中女主角冷玉微清冷无双,破碎感拉满,惹得她的桃花们为了她你争我抢,腥风血雨……
而买股文有一个非常大非常大的特点,那就是……原书中出现的所有有名有姓的男性角色,只要不是明显的丑角,都极有可能是冷玉微的股!
也就是说,傅显……
她不能确定,却也无法将这个可能性排除掉。
曲红绡窝在傅显炙热的胸膛上,对方仍紧紧地搂着她,他初尝女人滋味,简直已被她迷得快死了,再没有平日里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目光灼灼,满是狂热。
阿显啊……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
想到谢问舟,与原主相处了二十五年,冷玉微回来之后,还不是说杀就要杀?说剖她金丹就要剖她金丹?若傅显真的也是那“股票”中的一员,她是不是得……早做打算?
再一想原书女主冷玉微在梦中含恨带怨的话,曲红绡的心里又不住的冷笑。
好你个冷玉微,你明明知道,曲红绡是被谢问舟带回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心中爱慕谢问舟,那也全然是这个狗男人一步步诱导的结果!
可冷玉微倒好,半点舍不得苛责谢问舟,反而要恨她、怨她,恨不得杀了她……原书之中曲红绡被剖金丹,很难说没有这“玉微仙”的一份功劳吧!
当她是好拿捏的?当她的金丹你们想要就要?做梦!
曲红绡的眼神冷了下来,心道:你当老娘是好欺负的?这次上天山拿天山豆蔻,我就算杀不了你,也一定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打得筋断骨折!
作者有话说:
①:唐·张泌《柳枝》
第26章
其实她的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毕竟是个穿书者, “原书剧情”于她而言,既是枷锁,却也是际遇。
按照原书剧情, 她本应该要在这个月,被谢问舟剖出金丹, 扔到流石滩上自生自灭,然后遇到从沅水畔回来的玉梅花,被玉梅花折辱杀害,香消玉殒。
然则现在, 玉梅花却成了傅显的剑下亡魂,她的命运早已在冥冥之中被改变了, 这也就是说, 原书的剧情并非铁律,是可以被改变的。
她要做的是试探剧情究竟可以改到哪一步。
这就不得不提到小说创作的意图了。
对于这种全然以女主角的爱恨纠葛为中心的买股文来说,其实在创作的过程中, 剧情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那样的剧情之中,推动女主角和男性角色的感情!
举个例子来说:冷玉微二十多年前失踪, 金丹破碎,遭受了无数折磨,在这个故事中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过往的经历令男配一号谢问舟心疼不已,令男配二号心疼不已、令男配三号心疼不已。
同时, 原主曲红绡被剖金丹这件事本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读者们, 你们看, 霁月清风的师尊谢问舟为了女主角, 居然能亲自下手,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诶!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
因此对于这样的故事来说,改变剧情很容易,但改变其中各色男配对女主角的感情却很难!
这也就是曲红绡为什么一想到傅显可能是冷玉微的一只股票就心不停往下坠的原因。
当然……感情难变,也不是什么不能利用的事情。
比如说,冷玉微如今还是个金丹破碎的废人,被好好的保护在天山凤仪峰之上,她就是半步化神的问舟真君最大的弱点。
曲红绡在傅显怀里歇了好一阵子,才撑着手臂慢慢起来,傅显缓缓睁开眸子,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始终不肯松开。
曲红绡只好又严丝合缝地与他贴贴,珠圆玉润的手臂换上他的脖颈,傅显微微低头,后脖颈的皮肉里就凸出了一截漂亮的颈骨,苍白而令人心惊。
他的手掌是炙热的,贴在曲红绡的腰窝处时,便把她烫得长长“嗯——”了一声。
自穿越以来,曲红绡的灵魂与身体似乎结合得不是很好,寻常修士不畏寒暑,她却总是皮肤微凉,此刻寻到了这样一只火炉,惬意得她像只猫一样,偎在男人怀里打盹儿。
她躺舒服了,又想起自己昨天连着说了好多回“阿显,你真厉害”,又忍不住偷笑起来,决定给傅显一点甜头吃。
她搂着傅显的脖子,软玉般的身子蹭了蹭,立刻就感觉这个冷硬男人的手臂搂紧了一些,而他腰腹间的肌肉,似乎也已兴奋地缩紧,忍不住地抽动着。
她笑意盈盈地问:“阿显,你是不是很有钱?”
傅显不明所以,还略显迟疑:“应该……?”
傅显有钱,钱都是大光明境的那些魔修妖物送的,但他自己不喜享受,七宝灵石堆着就是堆着,直到认识了曲红绡之后,他才第一次踏进了脂粉铺、珠翠铺,去为她置办奢靡美丽之物。
但他其实并不太懂得奢靡美丽之物到底价值几何,昨日也恰好是碰上了平江城内素有口碑的雁家,才没被坑。
傅显垂眸看她。
她眸如墨画、颊如新雪,半面脸颊之上,还隐约能瞧出枕头上绣的金线牡丹的花样,让傅显又忍不住想起她的头侧在枕头上,蹙着眉咬着唇,面上浮起潮湿酡红的模样……傅显耳聪目明,又绝无夜盲之症,即便屋子里乌漆嘛黑的,也能看清东西,但他昨天还是点灯了,因为他全然不肯放过一点细节,他要全部看清楚。
况且,她身上的镯子、璎珞之类的东西还在磔磔作响,只令他的瞳孔都已兴奋得收缩。
古人云:暗觉金钗,磔磔声相扣。①
此诗所言,乃是古时多用瓷枕时,女子与情人相会,头上的金钗与瓷枕相击,会发出清脆之声,其中滋味趣味,唯有情人方可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