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觉得平息祸乱的是紫阳宫的故人？”她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对那位曾经的少宫主，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楼千暮“嗯”了声。
秋起“啧”了声，“看来他还真是不要祖宗家业了。”
“不是靠什么光明手段挣来的家业，要了也无用。”辛停云在一旁出声道。
秋起端着茶水，喝了两口，挑眉后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少年人是应该有自己的心气，有些东西，趁早扔了好，找到自己的道，凭本事走出一条路来，也未必不精彩。
——最近几年时间，修真大陆上都安静极了。
就连从前每五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如今也没了声音。
从前的比试，不少都是有在禁林历练的。如今，青云宗下面的那一树林里，也不再称之为禁林，毕竟妖兽都已经离开。此地变得安全极了，又如何还能叫禁林呢？
“师父，我先去一趟昆仑地界，回头再去雪域跟大师兄碰头。”这一日，秋起到主岛，见过楼千暮，开口说。
“嗯。”楼千暮点头。
虽然这几年各大宗门和世家没有再举行什么试炼大会，但是，大家都已经摸清楚了人妖两界的位置，各家都会时不时前往昆仑探查，以免结界处发生什么意外。
“也不知道小师弟和小师妹什么时候才能出关，这次小师妹也太决绝了，居然连我们也拒绝了。”秋起还有些郁闷，她最近几年，在月碎岛呆的时间比以往都多，就是想等着奚十里出关。但一晃五年过去了，这一次她家小师妹还没有出来。如今天地间的灵气稀薄，多少人五年间，一点长进都没有，她想，如果自家小师妹铁了心要到什么境界才出关的话，她岂不是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奚十里？
楼千暮听着自己徒弟这抱怨，忍不住笑了笑，微微偏头，目光朝着南礵岛和落英岛的方向看了去，“快了。”他说。
这几日，他有感觉到岛内灵气的波动。
这话没带给秋起一点安慰，“师父，你这句快了都说了几年了，我也没见小师妹和小师弟那边有什么动静。”
楼千暮被这话一噎，冲着秋起就摆了摆手，像是要把人快点撵走一般。
“去做你的事吧，整日在我眼前，堵心。”楼千暮没好气说。
秋起哈哈一声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很快离开了月碎岛。不过，在走之前，她还不忘记回头冲着自己师父道：“如果小师妹出关，师父记得通知我啊！”
楼千暮：“……”
楼千暮说的灵气波动，的确不是千山和奚十里出关的讯号。他知道这是自家两个徒弟的境界又一次的提升，徒弟要什么时候出关，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知道啊！谁能想到奚十里和千山两个人这一次这么有默契，像是不到入虚境都不出关一般。
若是只提升两个小境界，这两人早就出关了。
楼千暮没有对秋起说明白，他想，自己这分明就是一腔拳拳爱护之心，奈何徒弟太愚笨，压根不能体会自己的良苦用心。不然，每一次灵力波动，他不说小徒弟快要出关，而是变成小徒弟又提升了境界，这听着多让人嫉妒啊！
他这都是为了徒弟好！
想到这里，楼千暮不由又朝着南礵岛和落英岛的方向看了眼，不得不说，在人妖两界分离后，人间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这两徒弟如今的修行速度，着实令人惊讶。
不愧是天生灵体和天生魔体，果真是上天选中的修行之人。
奚十里这一次比千山先出关，刚撤下落英岛的结界，一出来，奚十里就看见等候在门口的自家师父。
“师父。”奚十里眼睛一亮，然后朝着后者行礼。
闭关好几年，现在骤然出关，楼千暮就站在门口，好似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她也不过是睡了一觉，现在醒来了一般。
楼千暮看着自家小徒弟神采奕奕的模样，见后者已经奔至自己跟前，他不由伸手碰了碰奚十里的发顶。
“如今厉害了。”楼千暮淡笑着说。
虽然只有这么一句话，但是里面包含的满意，想让人听不出来都难。
作为奚十里的师父，楼千暮当然是高兴的。
试问，如今还有哪家的弟子，有他家小徒弟这么争气？在短短八年时间里，直接从破妄初期，进入了入虚境。
要知道修行之路，越是向上，越是难以进阶。
但是他家小徒弟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天道的制衡，在短短八年时间里，从一个大境界，到了另一个境界。
更何况，天下这么大，能进入入虚境的修士，即便是包括了已经隐居的修士，也是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的数量。
奚十里如此年轻，却已经有了这般本事，楼千暮怎么可能不高兴？
奚十里的模样看起来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修士的境界越是往上，容颜几乎都会停滞。听见自家师父的夸赞，她微微红了脸蛋，看起来有些脸皮薄的青涩。
“还没师父厉害。”奚十里就顶着那张看起来还有些孩子气的脸蛋，大言不惭开口说。
楼千暮：“……”他顿了顿，随后大笑出声。“有志气！”他看着奚十里时，眼神越发和蔼。
“对了，千山呢？他还没有出关吗？”奚十里问。
楼千暮“嗯”了声，“休息休息，我估计千山那边应该也快了。”
这话可不作假，他先前能感知到岛上的灵气的变化，只不过南礵岛和落英岛都不大，而且相隔很近，楼千暮也不能分辨出来每一次的灵气波动究竟是来自哪一方。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看见奚十里出关，又摸清了对方的境界，算一算，也能知道千山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到了入虚境，每个小境界想要再上一层，可就没那么容易。
所以，千山应该就会在最近这段时日里出关。
“那我在隔壁等着他。”奚十里说。
等到千山闭关出来后，他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奚十里。
然后，再是站在奚十里身边的楼千暮。
奚十里没有忍住，在看见千山现身的那一刻，在自己师父的目光下，没有一点犹豫的，就冲进了千山的怀中。
“千山。”奚十里低声喊到他的名字。
千山伸手，也紧紧地扎住了奚十里的细腰。在他的印象里，自家小师姐似乎这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朝着他奔来。这一刻，千山忍不住在心里开了一会儿小差，忽然就觉得这一次闭关，在除了境界大涨之后，似乎还多了点什么。比如，就像是眼前这样来自自家小师姐明晃晃的眷恋。
“小师姐。”千山低声，在奚十里的耳边唤道她。
楼千暮见到两个小徒弟这般模样，不由低咳一声，“算了，小十里你跟千山收拾收拾，等会儿来我这里。”说完后，楼千暮像是觉得在这里多待上一秒钟，就会浑身不自在一样，下一秒，他人就消失在了千山的南礵岛。
奚十里回头，反应过来，忽然就在千山的怀里笑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