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以为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但是当刚进入重楼镇后，他就看见了在这里每个人的身体里，筋脉处都被一层红润的光包裹着。
这是魔族之人不同于修真大陆上的普通人的标记。
奚十里在听完千山的解释后，眨了眨眼，“你又进阶了？”
千山：“……”
现在的重点似乎不是这个。
“小师姐。”他有些无奈开口。
奚十里顿时反应过来，收起了自己震惊的小表情，然后皱眉，“都是魔族，难道先前就没有人发现吗？”
在伤魂鸟那群王八蛋豢养魔族之前，不是说好了魔族之人早就灭绝了几百年了吗？怎么现在在重楼镇上，还有这么多的魔族？而且奚十里观察着周围的房屋，能看得出这些房屋并不是新搭建的，而是有些年头。在镇子上的人，看起来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不可能是在短时间里出现。
那，为什么这些人从来没有被发现？
千山抿唇，“小师姐还记得在天海外的时候，我们第一次遇见王忠，他对我出手的事吗？”
“当然记得啊！”奚十里飞快说，她在回答完这话后，忽然一顿，皱着眉看着千山说：“你是想说，就算是王忠那样的身手，想要知道你是不是魔族，也必须得通过跟你动手的方式，逼迫你主动使用魔族的功法，看见红色的灵力时，才能确定。而现在这些人之所以没有被认为是魔族，都是没有人跟他们动手？”
千山赞赏地看了自家小师姐一眼，他不过才起了个头，他家小师姐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奚十里顺着这条思路，很快又道：“这不可能吧？难道说这个镇子上的人，在这么多年里，都没有一个人动手？”
虽然极西这种地方，来往的人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如果一个人这一辈子都不跟任何人动手好像还有可能，但是一整个镇子的人，都不跟人动手，这听起来就很不可能。
“如果他们都没有灵力呢？”千山说。
奚十里抬头看着他，见到千山脸上没有一丝丝玩笑的意思后，她不理解一般开口：“怎么会呢？我听师父说过，魔族是被上天偏爱的修行体质。一般人需要有人指导下引气入体，但是魔族做这件事情是很轻松。何况，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来，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机遇走上修行之路吧？”
千山眉眼如霜，听见奚十里的话后，他沉沉开口：“这些人都没有灵台。”
灵台，每个能走上修行之路的人都有的东西。而魔族，天生的修行者，怎么可能会没有灵台？
奚十里忽然觉得重楼镇越来越诡异了，从她们进来开始，就各种不顺。
“怎么会没有灵台呢？”奚十里喃喃自语。
千山皱着眉头沉思，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千山觉得今晚必须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
这里夜间降温降得厉害，还伴随着大风和风沙，如果他们在外面扎营的话，他家小师姐肯定也休息不好。
“先去借宿吧。”千山说。
奚十里点头，表示同意。
因为先前千山那双作弊的眼睛看出来了镇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寻常人，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身体里都没有灵台，无法修行，但两人再从巷子里拐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变得沉重了很多。
千山一路观察着周围的屋舍，那种一看虽然老旧但是每个地方都被修补得很好的地方，他都没有带着奚十里去敲门。这样的地方，显然住在里面的人，至少有一个是强大的劳动力，这才能爬上屋顶修修补补。
奚十里和千山走到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处已经远离了重楼镇的中心，周围都是荒地，时不时有些绿色的菜苗穿插的镇子外缘的低矮的房屋跟前。
千山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谁啊？”片刻后，才从面前这个破旧的房门后面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
千山还没有回答，面前的木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
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奚十里和千山跟前，不过来人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陌生人时，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下一秒，对方作势就要关门。
显然她并不欢迎眼前的两个陌生人的到来。
可是千山的动作更快一步，他伸手按在了面前一头银发的老太太想要关上的那扇门上，阻拦的意味很明显。
“阿婆，我们只是想借宿。”说这话的同时，千山忽然伸手放在了门内的老太太的面前，随后，他催动着灵力，一小节雪白的骨刺，就在千山的指头绽放开了。
奚十里看得皱眉，她知道这点伤口对于千山而言压根不算什么，可是到底是千山受伤，就算是对方习惯了觉得不怎么疼，但她看了还是会心疼。
现在却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奚十里盯着门口的老太太，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果然，后者在看见千山指尖生出的骨刺后，眼中的警惕和戒备渐渐淡了不少。
但同时，眼中的疑惑也很多。
“你们是谁？找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已经入了土的老太婆做什么？”虽然老太太看见了千山魔族的身份标志，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千山和奚十里两人进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的射出来的目光，不断在奚十里和千山身上逡巡着，似乎这样做，好像就能将两人看透一样。
千山努力让自己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柔和，整个人没有一点攻击性，他开口道：“阿婆，我们只是一对路过此地的兄妹，谁能想到这个镇子上都没有一处客栈。现在外面的天色已暗，我妹妹身子骨娇弱，想来您这里借宿，您看行吗？”说这话时，千山将早就准备好的灵石拿了出来。
哪怕在皇城里，拿出这么一把灵石作为住宿费，都算是昂贵的了。但是现在千山拿出来，丝毫不见心疼。
在门口的阿婆看了眼灵石，却没有接过，也没有说要放千山和奚十里进门。她还是堵在门口，姿态看起来有些抗拒，“我这老婆子的家里没多余的床，你们找错人了。”
千山皱眉，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像个好人？
就在千山在反省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做得不对时，在他身后的奚十里扯了扯他的衣服，千山很快将自己身侧的位置让了出来。
奚十里上前一步，看着面前表情明显有些软化的意思的阿婆，她开口道：“阿婆，我跟哥哥也是偶然间途经此地。现在没有地方住，阿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铺也没有关系，我跟哥哥可以睡柴房。而且我哥哥会修屋顶，我们家在沙漠里的房子经常被风沙侵蚀，哥哥的手很巧，阿婆您这房子，我哥哥肯定能修好，您就收留我们一晚吧，我们绝对不会打扰您，就在柴房里，绝对不出来。”
虽然换了一张脸，但是奚十里的那双眼睛却是改变不了。少女的灵动，还有现在带出来的那么一丝丝的可怜的意味，任由是谁看了也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