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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路(45)+番外

之后,他只能坐在书房中,焦急地等待着。

他知道女儿这次真的是病重,但却不见得是旧疾复发。单是在能在紫宸宫中养病,这件事就已经透露着复杂。

紫宸宫,历来是帝王居所,前朝与后宫的分界线,就算是皇后也不会在此处留宿。就算是三年前,阿皎在紫宸宫中中毒昏迷,也没有在紫宸宫中过夜,而是在当日傍晚就被抬进了兴庆宫中。

可见,这次要比三年前更加厉害。

他心中焦急担忧,随后便亲去梁国公府,询问一同参加赏花宴的老太太,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从宫中回来的长子和次子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三人坐在书房中,商量着,沉默着,担心着,一夜未睡。

清晨,他在待漏殿中等待上朝时,收到了太多大臣的关心和试探,其中含沙射影地话语,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意味。这让他越发肯定了,他的阿皎病重,绝不是旧疾复发那么简单,心中也更加焦急,连早朝的政务都没有心思旁听。

下了朝后,便直奔紫宸宫请见,却被带到了延英殿偏殿等候。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带着焦急担忧地心情,步履匆忙地朝紫宸宫偏殿走去。

刚迈进殿门,便感受到了殿内压抑的气氛。

偌大的偏殿内寂静肃穆,听不到一丝声响,浓郁的龙涎香气弥漫在殿中。

他用余光瞥了眼御案前的天和帝,正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在光线的照射的变化下,晦暗不明。

御案上摆放着似乎摆放着一件带血的衣裳,很是触目惊心。

他心中一颤,不敢多想,立时行礼请安道:“臣沈邦靖参见皇上。”

“起吧。”天和帝听到沈邦靖的请安声,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叫了起。

仅是两个字,沈邦靖便从中听出了帝王压抑着的怒火。这么多年,这样的天和帝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先帝在朝堂上公然斥责还是太子的天和帝不配为君,斥责还是皇后的谢太后不配为后,要求百官上本废储废后,那时的天和帝在下朝回到东宫时,便是这样的表情。

第二次,便是在三年前。

如今,这是第三次见到天和帝这副表情了。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也许比他猜测地更加严重。

他起身后,便听到天和帝的声音再度在殿内响起:“暗隐,告诉梁国公整个事件,不要隐瞒。”

“是。”

直到这时,沈邦靖才注意到这紫宸宫的偏殿内除了他和天和帝外,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而且人就站在御案的左边。可以说,如若不是他出声,他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即便他站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再加上天和帝的称呼,他便知道这位便是大齐的皇家暗卫。能在帝王面前汇报事情,其身份必然不低,便是暗卫的首领也是极有可能的。

大齐皇家暗卫的存在,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即便是知道他们的存在,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们。就算是见过的人,也没有人能说出这些暗卫的特征。以前他还不明白,如今却是能看出来,这些暗卫是修行了一种隐匿的功法,仿佛将自身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让人觉察不到。

他站在下方,听着眼前的暗隐讲述着昨日的刺杀和到今日的审讯结果,双手紧紧地握起,他的阿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虽然,他也知道女儿现在已经醒来,没有了危险,但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多少,被匕首插进身体的滋味,他也经历过,那种痛感,他至今都还记得。当时他受伤的不过是左手手臂,而现在他的阿皎是腹部被刺中,他不知道他不满六岁的女儿是如何忍受这种疼痛的。

同时,他也明白了天和帝震怒的原因。

只是,他猜不透天和帝为什么要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对他说出,知道的太多,对于他们这些臣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他疑惑和担忧时,天和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明日会在朝堂上任命你前往西南,全权负责调查此事。”说道这时,天和帝似乎一顿,眼中闪过利芒,继续说道:“随行一起负责调查的还有王段。”

说道这,天和帝的话中带着浓重的杀意:“你调查时,如果查到什么被王家阻拦或掩盖,也不要深究,做做样子就行,但要记录下来,拟密折呈给朕。”

“至于事情的调查,朕会交给暗卫在暗中进行,你要做得便是让王家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朕依旧相信他们,而你对他们给出的结果也深信不疑。如此,便够了,不要多做什么。”

“臣明白,必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沈邦靖明白,天和帝这是要: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43章 加封

紫宸宫偏殿

沈邦靖恭敬地站在下方,对着龙椅上帝王的旨意躬身领旨。

天和帝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后, 看着眼前的臣子兼妹夫毫不犹豫地躬身应诺, 心中的怒火终是散去了不少。

虽然他的臣子中有王家这种罪不容诛的逆臣, 但却也存在着向如沈家一般的忠贞之士。

他想起沈家的臣子,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 在朝中都从不拉帮结派,参与党争,都只一心做个纯臣。沈家虽然也如王家一般位高权重,甚至更胜一筹,但两族的处事方式却截然不同。

沈家的武将, 无论是谁,在出征结束后都会主动上交兵权,对族中子弟也是教养严格,在朝堂上,被御史弹劾的京中子弟基本不会有沈家人。

而王家呢,靠着手中的兵权收拢当地的官员,欺瞒朝廷, 不尊圣旨, 妄图将西南经营成自己的地盘。

可以想象, 长久以往,王家必定会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

这倒也解释了王家子弟这么多年敢一直嚣张跋扈的原因。

有西南的土地和兵马作为依仗,自然觉得他们王家有资本和底气来肆意无度。

这些年, 弹劾王家子弟骄纵跋扈, 嚣张妄为的折子都快摆满了他的御案, 但是因为顾及韩国公在他登基时所立下的功劳。他除了处置了几个激起官怒民怨的案子外,其余的都被他一力压了下去。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对王家如此的宽容优待,换来的确是其日益增长的野心。

不过,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沈邦靖,他心中又颇感欣慰。

想到这,他将紧握地双手慢慢松开,又重新抚摸上御案上带着血迹的龙袍,冰冷的眼中带着点点暖意。

这世间,愿意向元嘉一般不假思索地用生命护着他的人,恐怕不会有几个了。

每当想起昨日小小的女孩,用自己柔弱单薄的小身子,不顾一切地挡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中就一片柔软和怜惜。

“昨日若不是元嘉护着朕,朕恐怕已经去见列位先祖了。”天和帝对着下方的沈邦靖,感慨地说着,语气温和怜爱,再也不复刚才的冰冷和震怒。

“元嘉因为朕,小小的年纪已经遭了太多的罪。”说道这,龙椅上的帝王,语气充满了慈爱和怜惜,“朕准备将扬州的建安郡也赐给阿皎当封地,将食邑加到三千户,另外当地的茶税阿皎可得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