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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神游戏中扮演NPC[无限](80)+番外

她已经穿好衣服了,此刻正在拿梳子狠狠折腾自己的棕色小卷毛,梳子歪七扭八的木齿上已经挂了好多根被硬扯下来的头发。

安妮想像以往那样上去接手她的打理工作,但被若伊硬邦邦地避开了:“……我能自己做这些。”

安妮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直到走进祷告室,安妮都没有组织好和若伊解释的语言,而且她的思路很快被另一件事打断了——里欧今天并没有前来祷告,而他的室友查理,那个向来有些高傲的男孩,正在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安妮迟钝地回想着……说起来,巴德执事昨晚冲出去之前确实是有人误入密室。

既然那个人不是之后进来的若伊的话,那就是和里欧同卧室的查理?

查理是如何躲过一劫的?

诸多疑问让安妮在祷告的时候都难得的静不下心。

“安妮,跟我出来一下。”

祷告结束后,苏珊修女突然拦下了她,语重心长地与她谈话。

“一周后就是‘圣选日’了,负责接引的神父会在两天内抵达我们这里,将候选人送到上级修道院、和各大修道院出身的孩子们竞争那个位置……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安妮。”

说到“圣选日”,安妮忍不住握紧了胸前的项链:“我明白,苏珊修女,我会加油的。”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昨晚外面的动静闹的有点大,巴德执事有说什么吗?”

苏珊修女也很奇怪:“不,昨晚我们出来查看情况,但执事大人只是让我们各自回去……可能只是不安分的

野猫或者大老鼠吧。”

“但愿在接引神父抵达之前不要再出问题……”

安妮垂下眼眸:“是啊。”千万不要再出问题。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想找若伊。

安妮心想,她必须在离开修道院前和若伊讲清楚——讲清楚她并没有将若伊当作她妹妹的影子,她只是单纯的希望不要再有孩子像她妹妹安娜那样……

但孩子堆里,若伊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

消失了的“若伊”正在巴德执事的密室里。

根据巴德的交代,莫纳什蝴蝶是一种夜行生物,以痛苦为生存的养料。

它堪称世界上最最挑剔的美食家,灵魂污浊的成人与灵魂过分单薄的幼童都不足以让它敞开食管。

但在食用足够优质的痛苦情绪之后,饱食的蝴蝶会产出特有的磷粉,那种神奇的幽蓝色粉末具有治愈伤病、延年益寿的功效。

自教廷建立以来,这种磷粉已经成为了莫纳什公国上层流通的硬通货,产出被谨慎地掌控在教廷上层手中,克重价格远远高于黄金。

而巴德身为区区执事手里却拥有一只圣蝶,身为区区执事却熟知这种秘幸……则是因为他曾经因为举荐一位圣女而荣升为教廷直属神父。

——那名曾经的圣女就是安娜。

如今祷告室里放置的、与整个修道院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十字架,就是她荣升圣女之日作为褒奖被运到这个修道院的。

但后来,巴德又因为同一位圣女而被重新调到小小的地方修道院来,原因不明。

在离开教廷之前,巴德偷偷摸摸将一只圣蝶带出了圣泉——也就是密室里的这只。

巴德打算利用圣蝶,再培养出新一任圣女,好重新回到神父的位置。他看中、并用教廷的手段来调教的人选,就是安妮。

毕竟,在享受过教廷直属的待遇之后,没有人能继续忍受乡下的清贫与物资匮乏。

更重要的是,只有直属神父才能享受到教廷的磷粉供应……以及来自孩子们的一些“额外服务”。没有磷粉,那不就得像平民一样,人生只有短暂的几十年,晚年更是可能经历无法治愈的病痛。

这种凄凉的下场,巴德只是想想就要疯了。

问完了想知道的问题的陆语哝将他踹到一旁:“不急,这种痛苦你将有很长的时间拿来体会。”

她转过身,眼前的罩子里,被偷渡出教廷的圣蝶像是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安静保持着那种神话般的瑰丽,轻轻扇动着碎宝石蝶翼。

后腰的三色图腾开始微微发烫,那是触手们想要出来的信号。

但这一次,陆语哝没有理会它们。

根据她在方舟大厅收集的情报,B级及以上的玩家基本可以拥有一枚及以上的纹章。

除了玩家第一次获得(也基本是与该玩家最最契合的)核心纹章之外,大部分玩家都会在各个副本里寻找能够弥补现有纹章

不足的副纹章。

——这也是公会对普通玩家格外有吸引力的原因,掌握副本情报就等于能掌握更多获得纹章的机会。

而玩家在副本中获得纹章的方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就是“共鸣”与“压制”。

旧神之卵的自主共鸣,基本可遇不可求,像陆语哝获得“黑山羊之触”就属于这一类情况。

而压制,就是大部分玩家会采用的办法——即靠自身的能力去诱捕、震慑、杀死旧神之卵(或旧神之卵的寄生物),铤而走险地达到强行共鸣的目的。

陆语哝的触手都偏向攻击属性,她自身又是个十足的脆皮,肉体力量和抗伤水平都很弱,莫纳什蝴蝶的能力作为她的副纹章非常有效。

所以,她对这个副本的旧神之卵势在必得。

既然想要新的纹章,就不能让黑山羊之触出手,毕竟触手的吞噬和拟态能力分到她身上会有损耗。

就像她前两个副本得来的、第三条触手的控制与第二条触手的空间穿梭能力那样,十不存一。

现在正好有一只莫纳什蝴蝶摆在面前,攻击力远远低于蝴蝶群,陆语哝准备亲自动手。

她轻轻揭开玻璃罩,一只手顺着水晶树枝往上,动作精准地钳住了蝴蝶的翅膀。

手下的触感并非想象中的硬质发凉,而更像是捏住了干涩开裂的劣质墙皮。

受惊的蝴蝶瞬间抛弃了美丽无害的假象,密密麻麻的斑点像无数的虫卵一样爆开,蝶翼的正面与反面都伸出无数条乳白色细管,像是想要靠这玩意将袭击者绞杀。

被无数蠕动的管子包裹的感觉异常恶心,但比这更令人作呕的是蝴蝶的攻击——斑点和细管都是这类生物用以吓退天敌的假象,它真正的杀招来源于它的食物。

人类将它命名为“痛苦”。

黑暗像雾气一样蔓延,陆语哝的视线经过触手的加成并不惧怕夜视,因此那黑暗是由蝴蝶造成的幻觉,她看见——美好的东西在她眼前碎裂。

起初是孩子们破碎的眼睛,无数双男性的手掌在稚嫩的身躯上造成可怕的青紫;然后是尖利不似童声的悲鸣,天真的祷告被撕扯成破碎的呻吟,温暖和温度从心中褪去,灰烬烧却之后只存留寥寥的火星……

第一视角让她变成了无数的受害人,无数的受害人变成了无数的她,被扼住咽喉被撕裂胸腔,被浸在水里被绑上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