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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神游戏中扮演NPC[无限](386)+番外

风笛说出了他的猜测:“「屠龙者」和会长的过去有关?”

律者顿了顿:“……只是猜测。”

毕竟,能让会长几乎克制不住冷静、亲自找上门的人,她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第一个。

……

混沌,与秩序,皆为宇宙之法则。

在方舟之外,星云与辰纱铺散于无银宇宙中、被狂暴的乱流搅合成绚烂流沙,在无限远的远处与无限近的近处,无数奇点重复着坍塌与新生的过程,黑暗底色深邃如倒转的海渊。

一只巨大的透明屏障将下方的大厅与上方的宇宙隔绝,如一只倒扣的蛋壳,它形成了玩家们肉眼可见的星空穹顶,被无数庞大如山的猩红触手盘踞守护。

如果有人有机会从宇宙的高空往下看去,必然会生出一种“要被触手吞噬”的恐惧感。

「晨曦」就是在这些触手的注视下来到方舟之外的。

因为她身上有纳撒尼尔发放的临时通行标记,触手们不情不愿地让出通道、放任这个长着金光闪闪龙翼的混血人类从容飞过。

黑山羊之触眼球多但脑子不多,所以它们看不出她的从容外壳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紧张。

在晨曦前往的通道尽头,两个并肩依偎的人影察觉到动静、转身朝她看来。

一瞬间,素来强大而冷静的龙女呼吸一滞,胸腔中坚韧的心脏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泵涌血液,明明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却仿佛已经看清了那两双熟悉的眼睛——曾经在茫茫暴风雪中向她

伸出援手的恩人的眼睛。

那个时候,晨曦并不知道她遇到了龙族的天敌,她甚至从未听过屠龙者这个令龙族恨得咬牙切齿的种族代称。

作为人类与龙族的混血,晨曦既不为普通的人类城邦所容,又被极端重视血统的龙族排斥追杀,她是“肮脏的血脉窃贼”、“蛋壳里爬出的怪胎”,从未接受过常识性的族群教育,、但又身负生命力顽强的龙血与龙心,一路跌跌撞撞长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女。

在那座人族语言音译为“伦达尔”的城邦里,她没有可以称作“家”的屋子,也没有可以互称“朋友”的交际,更缺乏诸如鲜花、麦田、歌谣的美好,她留在那里只是因为……伦达尔是她的人类母亲的故乡。

是的,晨曦的人类母亲只是一位平凡的农妇,从样貌到身世都没有什么特别,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一身好力气、与一头如麦浪般璀璨的金发。

没人知道农妇是如何遇到一条受伤的龙,如何独自一人在山洞中产下一枚血淋淋的蛋,如何将一个幼年时收不起龙族特征、胃口又大得离谱的混血幼崽遮遮掩掩地养到半大——在贫瘠的伦达尔,底层人连吃饱都是一种奢望。

就连晨曦自己,也是在母亲死后多年、独自跌跌撞撞生活之后,才明白母亲当年的艰难与付出。

很多年幼时母亲讲述的质朴道理,也在后来潜移默化地塑造了她的人格。

也因此,在贪婪饥饿的翼兽铺天盖地袭来的那个极寒之冬,龙女第一次飞上了伦达尔的高空,在无数利爪与尖喙的围剿之下,血液、羽毛与雪片狂乱飞舞……

伦达尔的居民既绝望惊恐,又隐含期盼。

农妇的女儿护住了这座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邦。

晨曦拖着撕裂的龙翼与手磨的长剑走在破败的街道上,得到的依然是蒙昧之民恐慌排斥的眼神。

她在一对瑟瑟发抖的母女面前停住脚步,几息之后,调转方向,离开了被守卫迫不及待拉开的城门。

即使只是混血,龙族血脉的生存能力也足够支撑晨曦很好地活下去,但命运总爱安排许多恶作剧般的巧合——高天之上,恰好有一条路过的纯血龙族,发现了竟然帮助人类、和翼兽战斗的肮脏混血。

离开伦达尔的晨曦,遭到了龙族的追杀。

第283章 番外·「晨曦」(二)

无论在哪个星域,龙族都是相当罕见的种族。

面对这种“消亡”,不同的龙族采取了不同的应对方式。

有的不作挣扎、沉迷享乐,血统彻底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有的顺应命理、以身祭天,将龙脉分散到无数智慧生灵的世代绵延之中;有的不甘接受、憎恶人类,极端追求个体的强大与血脉纯粹,不允许任何一丝龙血龙脉遗留在外……

而晨曦所在星域的龙族,恰巧便是最后一种。

对于眼前这个不知如何窃取了一半龙族血脉的混血,愤怒的纯血龙族并不打算赐予她痛快的死亡。

怒吼、怒吼、刺耳的长啸。

遮天蔽地的龙翼将灰白天幕分隔成一块块凌乱的碎布,也交织成一张死死封锁的网。

尚未达到成熟期的龙女在利爪和尖齿的撕咬下狼狈挣扎,她无数次地尝试腾空而起又被巨龙镇压,无数次地尝试落地俯冲又被龙尾抽打……

碎石与尘土在空中飞溅,灰白雪片被龙血的温度蒸发成模糊水汽,骨骼与脏器的碎裂声像打鼓一样清晰,晨曦不知道自己的耳膜是否和面容一样被撕裂,只能隐约听见城邦内人们绝望的尖叫。

……得离伦达尔更远一点,不能让这些龙毁掉那座城邦。

晨曦的眼前糊成金红一片,那是她自己身躯里流淌的龙与人的血——这让她想起母亲曾向她描述过的夕阳下的金色麦浪,那是很多年前尚未被税收与苛政压垮的粮仓之城伦达尔,丰饶而繁盛。

“那时候的生活是很美好的,仓库里的麦穗就像我们的头发一样金黄。”

农妇一脚踏在轮犁车的末端,费力翻起干涸的田地,笑出几缕不太明显的皱纹,

“希望你有一天也能看到,我的女儿。”

一阵剧痛,视线天翻地转。

不知是谁的利爪扯住了晨曦的翼骨,将她在被雪层覆盖、尚未成熟的麦田上高速拖拽,冰碴堵住了龙女的呼吸,喉间呛咳出腥甜的泡沫,不知是肺部还是心脏发出风箱一样的轰鸣。

不……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没有替母亲看到再次丰收的伦达尔……

她不能死在这里。

心跳声越来越大,意识涣散间,濒死的龙女提起最后一口气,继承自人类母亲的圆形瞳孔骤然化作龙类森冷的竖瞳,死死盯着那条拖拽着她的龙的咽喉。

“——嗤!”

滚烫龙血迸溅。

晨曦幻想中的殊死一搏尚未开始,上方敌人的喉管就被一支朴实而锋利的长箭洞穿。

痛苦挣扎的龙发出一声破碎的尖啸,被迫松开爪下猎物、无头苍蝇般满天乱飞。

“嗖——!”

“嗖——嗖——!”

一支又一支长箭从远方茫茫雪雾中射来,每一支都能命中一条龙的咽喉、翼根或者心脏——这似乎取决于它们之前对龙女下了多重的手——即使是伦达尔历史上最受尊敬的神射手也不可能有这样神乎其技的准头。

“吼——该死的屠龙者!”

涂……什么?涂龙……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