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最大的是文和昶,他从凳子上跳起来,蹬脚划拉出的声音刺耳难听。
“我……我……我舅舅?”文和昶没缓过来,看到照片和亲耳听到还是有区别的,狠狠地震惊到了他。
宣芋没时间解释,对着范老师说:“范姐,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当天所有的情况你和胡学长一清二楚,师浩波故意在网上闹这一出是不满学院对他做出的处罚,我也就是一个他发泄不满的靶子。事情已经闹出来了,不管是不得已撤掉我职务也好,还是对我做出处罚,只要能把影响降到最小。我在外院待了六年,大家对我十分照顾,我记在心里,也不想给学院抹黑。范姐,你就选一个让学院损失最小的解决方案,告诉我怎么做就好。”
“宣宣你……”范老师压低声音说,“你也不是非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认了呀。”
完全可以推脱不认识,或者说只是朋友,衣服只是巧合。而且范老师一直以为宣芋单身,他们了解完事情经过,对外澄清就好,院领导心里跟明镜似的,也知道是师浩波在无理取闹,给学院名声抹黑。
“可他就是我男友。”宣芋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不想否认。”
范老师无奈叹气,几秒后打起精神:“行了!我也不是吃素的,你这么好的帮手走了,不信还能招揽到比你还尽职尽责的兼职辅导员。你还生着病吧,先回家好好休息,我和团委书记讨论好解决方案后,再联系你。放心好了,我们办公室都挺你。”
“谢谢范姐。”宣芋说完轻松许多。
范老师回办公室忙了,催宣芋赶紧回家。
“小宣老师……舅妈?”
文和昶突然改称呼成吓到宣芋,她转身对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你真的和我舅舅在一起了?”文和昶觉得太梦幻了,难道舅舅悄悄追到小宣老师了?
宣芋头疼的感觉越发明显,感觉浑身发疼,软绵绵的,坐着都废力,但还是强撑下来。
她问他:“你会保密吧?”
“啊?”文和昶点头,“会!当然会!这方面我嘴巴特严实,我外婆一只教育我出门在外不能总把家族挂嘴边,显得人轻佻傲慢,还会给家里人添麻烦。同学们他们只知道我家里有点儿小钱,不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我舅舅是谁。”
宣芋不意外,老太太一直很严苛,像是她会说的话。
“我不是指这方面,是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学校的人、家里的人、你的朋友,都不要。”宣芋知道自己要求略显得无礼,“可以吧?”
文和昶点头:“我连舅舅都不说!”
他真的不想再给这么好的小宣老师添麻烦了。
得到保证,宣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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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行,宣芋的心一坠一坠的,不知道网络上的风向如何,也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熟悉的无力感从脚跟爬到肩膀,压着她,差点儿喘不过气。
宣芋出院办第一件事给郁闻晏打电话。
他告诉她就在原地等着,没走开。
宣芋心底突生的茫然感被他一句‘一直在原地等你’驱散,收起手机,脚步比来时都快,迫不及待地要赶去他身边。
当她扯开车门时,郁闻晏被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她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用跑着来见他的宣芋头发、脸颊、手全是冷的,郁闻晏都被冰到了,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也不管什么冷不冷的,回抱住她,关切问:“怎么了?”
“就是……怕。”宣芋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怕什么,我就在这儿。”
宣芋埋在他肩膀里,努力平复下来,把脑子里突然涌进的回忆强挤出去。
好一会儿,她才说:“怕是要发高烧了。”
郁闻晏把她拉开,大掌覆盖在她额头上,滚烫灼人。
“不是说慢慢走吗,你跑什么。”郁闻晏心疼又无奈。
“跑来见你。”宣芋意识逐渐昏沉,“就是突然好想见你。”
“行了,你别对我卖乖啊。”郁闻晏觉得自己要严肃一些,“你上次敲开我家门说的也是这两句话……”
说到一半他停住了。
这些话她分手那天也说过。
宣芋拉住他的袖子,转开话题:“郁闻晏,我会不会病得很严重啊。”
“你也知道啊。”郁闻晏握住她冰凉的手,不去想乱七八糟的陈年往事。
宣芋问:“我会不会又昏睡两天?”
“你不是医生别胡说,保不准明天就活蹦乱跳了。”郁闻晏关上车门,替她系好安全带。
“你不会又去找偏方吧。”宣芋笑说。
郁闻晏把毛毯盖好,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解释说:“不是偏方,隔壁病床老奶奶说你是爬山丢了魂,经幡祈福向神明祷告,他就不收你做信女了,放你回来给我做老婆。”
宣芋笑了,知道他是在自侃,但他真的好傻。
她又想,傻吗?
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爬山吹冷风给她经幡,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在干嘛,他才不傻。
宣芋扯了扯他衣角,让他靠过来。
郁闻晏伏身下来:“嗯?”
她看着他,说:“郁闻晏,我好喜欢你啊,特别的喜欢。”
郁闻晏笑了笑:“知道了,这次你要是昏睡了,我把京北的庙全部求了一遍。什么偏方都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
“不好笑。”她明明是笑着的。
“笨宣芋,赶紧好起来吧。”
真的再昏睡两天,他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第38章 春日愿望
谁都因为喜欢一个人做过傻事, 郁闻晏也有,但他不认为是傻事,不过宣芋认为是。
后来他也认了, 她说是那就是吧。
宣芋本科时期的每个假期他们都会去旅行, 交往第二年假期去了云都。
到了目的地后, 在酒店下榻,宣芋还在和陈写宁聊天, 每次出门都需要她帮忙打掩护, 不能被爸妈发现。
姐妹俩从京北聊到云都,事无巨细地对口供,就是怕露馅。
“你没和叔叔阿姨说清楚?”郁闻晏问她。
宣芋躺在床上打字,强撑困意说:“下周就是除夕了,我现在出家门都是错的, 我爸妈在这方面比较守旧, 觉得快过年就该呆在家。可我在家干嘛啊, 每天吃完睡, 睡起吃,无聊死了。”
郁闻晏坐到床边, 劝道:“毕竟是远行,说一声吧。”
“不要,不告知可以避免争吵,我为什么非要挨这次骂。”宣芋翻身背对他,“你不准说话, 小心我和你吵架。”
赶了一天的车,郁闻晏已经很累了, 真的吵起来他可能会失眠,而她会在他身边呼呼大睡。不给自己找堵, 略过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