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地上,摸了摸五天没浇水的多肉,往干涸结块的泥土添水。
多肉沐浴着冬日温柔的阳光。
忽然地觉着她自己和这株多肉挺像的,擅长用沉默木讷伪装自己,平平凡凡不起眼,也没那么娇弱,没有好的滋养也能靠着自身养分活几天,等着被人想起,给她浇水,阳光和养料她可以自己去找,渐渐地重新活过来。但,如果没有被想起,只能耗尽自身,枯萎死去。
——那谁还会想起她?
宣芋心底苦笑,都这个时候了,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郁闻晏。
“姐,你电话响了。”陈写宁在客厅叫她。
宣芋收拾好,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以为是班上哪位同学出现意外事故了,快速接到耳边:“你好,宣芋。”
“宣宣!”李酥酥灵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宣芋看了眼屏幕上陌生的一串号码:“怎么是你?”
李酥酥开心说道:“这是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要不要去一家新开的酒吧坐坐?”
“酒吧?”宣芋质疑,“该不会又是开业大酬宾,让我去砸场子?”
李酥酥从小有一个看不对眼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开了间酒吧,开业大酬宾,能喝完一个小塔送镇店豪车法拉利,李酥酥拉她去砸场子,快喝完一半死对头从店内跑出来亲自来招待,给她好话说尽,才没有闹得太难看。
“不是啦!是老徐的堂哥开的,听说你喝完一个小塔也不上脸,非要我请你去品鉴一番。”李酥酥笑说,“以后我们宣宣酒□□号要打出去了。”
宣芋放下花洒,轻笑一声:“算什么酒神,撑死了算酒鬼。”
酒神是饮一壶美酒作一首流传千古的优美诗词,她只会闷头喝。
“去不去嘛!我去接你。”李酥酥撒娇,“人家也好久没见你啦,可想你了。”
宣芋也没什么事情做,一个人无聊呆着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嗯,到了告诉我,我下楼。”宣芋应下。
挂断电话,宣芋转身撞上陈写宁,她的眼神里满是探究。
“怎么站在背后不出声?”宣芋手压在心脏的位置,吐了口气。
陈写宁步步紧逼,视线直白落在宣芋脸上,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过分清冷:“姐。”
这一声‘姐’让宣芋背后一阵恶寒。
“你要去酒吧?”陈写宁淡淡然地问。
宣芋:“嗯……”
陈写宁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到屋内,“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我和酥酥他们一起,没事的,难得休息一天,你补觉去吧。”宣芋笑得有些讨好。
陈写宁:“我想去酒吧玩,你带我,可以吗?”
宣芋和她对视几秒,无奈叹气。
不得不佩服陈写宁,她总是能用这张甜美的脸蛋和最淡的语气说动人,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蛊惑人的魔力。
“走吧,一起。”宣芋回房间换衣服。
李酥酥亲自开车来接,看到陈写宁非常开心,笑容格外灿烂:“写宁,来了啊!快上车。”
非常自然的问好,丝毫忘了陈写宁是跟来的,并没有邀请过。
陈写宁坐车后座,宣芋坐上副驾驶。
李酥酥开心得不行,笑容就没下过脸:“好久没和你们聚了,结婚后我和老徐要四处拜访家里的亲戚,麻烦死了,前几天才闲下来。”
“他是准备接手公司了?”宣芋问。
李酥酥摇头:“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我俩没什么争抢的心,安排什么做什么,把小日子过好就行。”
“你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宣芋笑笑,羡慕好友如今的生活,有小金库有小幸福,也真心的为她开心。
李酥酥悄悄看一眼陈写宁,问宣芋:“你们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太刻意了。”宣芋切换歌曲,“我也并不想回答。”
陈写宁抢答:“晏哥说想追我姐。”
她的话得到宣芋一个刀子眼,“你助纣为虐。”
陈写宁:“我是助力梦想。”
李酥酥笑呵呵说:“看样子好事将近啊!”
“算了。”想到郁闻晏,宣芋脸上染上落寞,转开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
李酥酥:“这是……怎么了?”
宣芋惆怅地长叹气:“可能我俩真的没什么缘分,硬凑到一起不会有结果的。”
“写宁这话熟悉不?”李酥酥问。
陈写宁点头:“当年他们吵架后,我姐就会说这句话。”
宣芋无奈笑了笑,掩饰伤感,装出一副早看开的模样:“以前小吵小闹,我们再见面后吵得有些难看。”
字字句句都戳着痛处说的。
也……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车厢安静下来。
李酥酥哎呀一声:“这不正好,上次婚礼你的发言给老徐的堂哥留下深刻印象,他特别想认识你,交个朋友。”
“今晚约我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宣芋算是明白好友打的是什么算盘。
陈写宁凑头过来:“酥酥姐,要是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就不让我姐来了。”
“处不成对象,就交个朋友,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李酥酥劝慰姐妹俩,“今晚尽情吃喝玩乐,全部算我的。”
宣芋也只是想散心,也不计较了。
进到酒吧,徐向杭的表哥徐向荣亲自接待他们,带他们去视野最开阔的包厢,能看到下面舞池。
刚开业事情多,坐了会儿徐向荣要去忙,走前和宣芋加了微信,说了不少增加好感的话,又是免单又是打折。
人才走,李酥酥便凑过来问:“怎么样?长得清秀,性格开朗幽默,是你喜欢的那款。”
“款?我喜欢哪款。”宣芋喝了口奶啤,还不知道自己有喜欢的类型。
李酥酥:“不是吗?郁闻晏不就是?帅、风趣、有能力,他也就占了一个认识你早的优势,这样出彩的人放在高中,高低都得暗恋三年。”
听到‘暗恋’两字,宣芋心跳漏拍,又喝了口酒:“你别乱说。”
李酥酥把宣芋的酒杯拿开,给她倒威士忌,“好好好,我乱说。你喝奶啤和饮料没什么区别,喝酒!”
“你可别乱给我贴标签。”宣芋否认,看着棕色的液体,放入两个冰块,“我喝多烈的酒,都像喝饮料。”
陈写宁最近在急诊科轮转,随时可能要回医院,不碰酒,只喝饮料。在旁边听完她们的谈话,插了一嘴:“酥酥姐,我姐喜欢的是郁闻晏,不是郁闻晏这一类人。”
“打住啊,你俩有完没完,在我面前唱戏啊?再聊这些,我就走了。”宣芋打断她们唱的双簧。
李酥酥:“我不说了,我去下面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让他们端上来。”
站起来后,她给陈写宁打暗号,让她安慰一下宣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