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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华山二三事(23)

作者: 燕北远江南 阅读记录

呆愣片刻,秦慕立即便明了如今的处境了,她惊悚地发现此刻正身处金雕的巢穴之中。

那只金雕已然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剑眉星目鹰鼻的金发男子。

“金镇长。”秦慕笃定地喊出了这一称谓,她确定眼前之人正是刚才那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

没有回应,金发男子用一双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这位金前辈,不知你长途跋涉将晚辈掳到这里,有何指教?”秦慕收回欣赏的目光,开始谈正事。

“你这后辈当真是有恃无恐,落到这般境地居然还能如此冷静,果然不简单。”金发男子挑了挑眉,抱臂夸赞道。

rz声音也好听,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很是撩人,比起金镇长那种谄媚猥琐不知强了多少倍。

秦慕是个音控,对这种说话声音根本没有抵抗力,晃了晃脑袋竭力保持清醒。

“明人不说暗话,老夫也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直说了吧,老夫想要你这副金刚不坏之身。”金发男子开门见山。

这话说出来很容易让人误会,秦慕就是如此,她听完之后,自动曲解成了另一种意思,羞赧地骂道:“老不正经。”

“别发花痴了。”金发男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明自己的真正意图,“躯壳,躯壳!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是想夺舍?”秦慕立即便想清楚金发男子想做什么了。

金发男子没好气地说:“还不算太笨。”

“是个好主意。”秦慕半真半假地夸了一句后,随即又添了一句,“跟我当初想的一样呢。”

“什么意思?”金发男子皱起了眉头,察觉出了什么。

“夺舍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可就是不晓得一具躯壳能不能被一夺再夺呢?”秦慕索性讲话说得更分明些。

“你不是本主?”金发男子很是震惊,查探一番过后,不可思议道,“可你分明与这副身躯融合得极好,毫无破绽。”

秦慕睁着眼睛说瞎话:“白捡了这么一副金刚不坏之躯,我也觉得幸运。”

金发男子狐疑地看着她,显然还处在半信半疑的阶段。

“莫心真人修炼走火入魔,这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时间紧迫,我还没来得及消化她的灵力修为。前辈也看见了,我除了本能防御,其他什么都做不了。”秦慕再接再厉地忽悠他。

金发男子想起之情对阵时种种不对劲之处,对她夺舍的话信了几分,同时嘴角牵出一个得意的笑,桀桀笑道:“真是天助我也,你刚抢夺躯壳,还没完全适应,正是转换宿主的最佳时机。从今以后这副铜皮铁骨就归老夫所有了。”

秦慕一看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慌忙找补道:“前辈,我夺取这副躯壳时,魂力几近损失殆尽,而且灵魂承受极为剧烈的痛苦,仿若淬火重生,疼得恨不得死过去。”

“灵魂转换,有此痛苦乃是理所当然之事。”金发男子不以为意,眼中精光更盛,脸上满是期待之色,迫不及待道,“再者说了,你如此痛苦,那是你魂力微弱,换了老夫就不一样了,定能安全无虞地过度,不费吹灰之力。”

“前辈,据我所知,夺舍不可一夺再夺,晚辈奉劝前辈还是莫要冒险的好。”秦慕急急找了个理由。

可显然,这个借口并不高明,至少对金发男子来说是不管用的。

“成与不成?试过才知。”金雕扔下一句,便开始念咒,设下防护阵法后便准备灵魂出窍。

秦慕眼睁睁地看着那魂体逼近,与莫心真人的躯壳融合,她尝试占据主动权,却无能为力,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丝毫不听使唤,完全动弹不得。

严凉赶到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吓得六神无主,三魂七魄丢了一大半,想也没想持剑就是一劈。

可剑锋没有斩到实处,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他和剑都被震飞出去。

那边的夺舍仍在继续进行,看来已逼近尾声,只差一点儿就要大功告成了。

严凉岂能放任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他怕若是莫心真人当真被占了躯壳,那位姐姐就回不来了。

金雕设置的屏障果然非同一般,他几番拼尽全力攻击都毫无效果。

在快要失去语言能力之前,秦慕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喊了一句:“阿凉——”

“姐姐,你等我。”严凉被逼到绝路,只能启用非正常手段,只听他厉声道,“驱除万恶,斩断百邪,破。”

一片红霞闪过,原本透明的屏障上开出了点点红梅,艳丽而耀眼。

严凉居然以血为引,开启破阵之法。

旋即,屏障上出现细小裂痕,最终碎成了齑粉,完全失去效用。

当严凉终于得以接触莫心真人时,一切都已然来不及了,金雕的魂灵已然尽数没入躯壳之中,成功夺舍。

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溢满关切的灵活双眼渐渐合上,严凉的心缓缓沉入冰冷的绝望之中,抱着那具瘫软的身体,无助得像个孩子,神情茫然,眼神空洞。

忽然,怀里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睛,清醒而镇定,没有了方才的迷蒙痛苦。

莫心真人醒了!

“姐姐。”严凉惊喜地呼唤,热切的眼神仿佛能灼烧世上的一切,融化所有的事物。

没有回应,莫心真人,或者说不明身份的“莫心真人”静静地从严凉怀中脱身,默默站起身,将手掌摊在眼前翻来覆去的查看,随即仰头凝神细细感受一番,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畅快道:“从此老夫便是铜皮铁骨,金刚不坏。”

严凉怔愣住了,他瞬间明白眼前之人不是姐姐,也不是莫心真人,而是那只鸠占鹊巢的金雕。

此时,欣喜完的金雕转过身看向塌在地上的严凉,眼神轻蔑,神情冷然,如同看待一只蝼蚁般。

“她——呢?”严凉死死咬住牙关,双眼通红,一字一顿地问。

“你问的是原主,还是那个厚颜无耻的后来者?”金雕饶有兴致地问,笑得恶劣。

“她呢——”严凉近乎偏执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问话从齿缝间蹦出。

“魂,飞,魄,散。”金雕淡淡给出了那个残忍的回答。

严凉的眼中漫上血色,捏紧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坚定发愿道:“我要宰了你,我一定要宰了你,宰了你。”

“就凭你?呵。”金雕不屑一笑,并不将这话当真。

缓缓从地上站起,严凉持剑而立,端的是气势凛然,却转眼就用剑狠狠在手掌上划了一下。

这一下果断干脆,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血流如注,将银白的剑身染成了赤红色,成就凄然绝艳的美。

“你失心疯了不成?”金雕不明白眼前人诡异的举止所图为何。

“吾以吾血祭吾心,驱除万恶,斩断百邪,诛!”严凉浑身浸染杀气,俨然成了一把谁挡杀谁的利器。

金雕被这气势所震慑,不敢掉以轻心,忙运气抵挡,却发现暂时不能拥有控制身体的自主权,无法调动灵气,只能慌忙求饶:“你不能杀我,要是我受了损伤,这身体的主人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