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京洛再无佳人(出书版)(66)+番外

沈敏有点担心地叫了一声:“哥……”

赵平津这一整天担惊受怕的,从中午到晚上就没得安生,酒劲涌上来,头疼得厉害,眼前有点发晕,他拉开车门,声音倦了几分:“你走吧。”

沈敏踌躇地站在他的车旁,没敢说话,也不敢走。

赵平津忍着头疼,不耐烦地说:“不走干吗?还是你要跟我去一趟医院?你革命战友还在医院里头躺着呢。”

沈敏低垂着眼,迟疑了一下:“我不明白您说什么。”

赵平津突然一脚狠狠地踹向车门,那辆黑色的大车轰然巨响,他暴怒地喝了一声:“你就不怕她跳河死了?”

沈敏眼眶变红了:“她怎么了?”

赵平津气到了极点,声音都嘶哑了:“小敏,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俩合起伙来,真是能干尽天下的蠢事。”

沈敏恳求地说:“您别怪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这话沈敏没说还好,这一说那就是默认了,赵平津看着沈敏可怜巴巴地站在他跟前,想着另外一个也是这般可怜巴巴地躺在医院里,一个一个都是大爷,打不得骂不得,他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我管不住你,回吧。”

赵平津往回走开了两步,胃里突然地一阵痉挛,刺痛激得眼前一阵发黑,他晃了一下抬手撑住了车,沈敏眼见他站不住,赶紧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赵平津一脚踹向沈敏,却是使不上力气,他咬着牙骂道:“一个一个的白眼狼。”

沈敏赶紧冲着不远处招招手,赵平津的司机一路小跑了过来,重新拉开了车门,刘师傅躬身扶住车门的上方,赵平津坐进了车里。

深夜一点多的医院,雪白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倪凯伦在江西陪着林心卉录真人秀节目,还没有办法马上来北京,剧组派了一个同事过来慰问了一下,然后回去了,剩下助理小宁守在她的病房里。

赵平津进来先找了医生,值班医生将一份新的检查报告给他看:“片子拍过了,伤口缝了几针,失血多了点,注意补充营养,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他放下心来,走回病房去,贵宾病房还亮着灯,黄西棠没有睡着。

她见到赵平津走进来,眼睛水水的,有点胆怯。

赵平津拖了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语气平平地问了一句:“还不睡?”

西棠悄悄抬眸看了看他。

赵平津假装没看见:“刚刚问过医生了,就是点儿外伤,没什么事。”

西棠点点头,犹豫着说了一句:“你……”

赵平津横眉看了她一眼,西棠吓得立刻把话停住了。

赵平津也没搭她的话,继续交代道:“病房配营养餐,要是吃不惯,我已经让秘书打电话交代了,你让助理打电话让酒店送过来。”

西棠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公司有什么事儿吗?”

赵平津白皙的脸庞浮出讥讽的笑意,手撑在膝盖上索性直说了:“没什么事儿,托你俩的福,我还签了一单大生意呢。”

西棠睁大了眼。

赵平津摸了摸她裹着厚厚纱布的左边手臂,灯光显得他脸色有点苍白,他嘴角带了点儿惯有的轻薄的笑意:“这可没一只好胳膊了。”

西棠眼里有疑惑,不敢问,也没敢接话。

赵平津那一抹笑容慢慢褪去,眼底露出了些许掩藏不住的倦意:“黄西棠,你还真是狠,老高算是栽你手上了。”

赵平津起身走了。

西棠第二天早上就出院了,她回剧组把剩下的戏份补全了,次日《最后的和硕公主》停机,至此历经一百二十七天的紧张拍摄,全剧杀青。

剧组在驻扎酒店原地四散,全剧同仁各自踏上返程的路途,倪凯伦第二天下午回来了,陪着西棠搬进了公司在安慧里的酒店。

由于她第一次拍这么大的戏,到后面人都有点恍惚了,人戏不分,倪凯伦没敢把她逼得太紧,叫她一边养手上的伤,一边挑下一部戏的剧本。

傍晚西棠在房间里睡觉,电话屏幕在外面一直闪烁,倪凯伦走过去看了一眼,动手接起来,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打了,人睡了。”

赵平津在电话那端愣了一秒:“倪凯伦?”

倪凯伦说:“是我。”

赵平津推开了手边的文件,示意秘书出去:“她呢?”

倪凯伦不客气地答:“睡着了。”

赵平津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六点多:“她怎么了?”

倪凯伦说:“伤口有点感染吧,昨天有点低烧,今天好了。”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赵平津过来了,倪凯伦给他开的门,他大概刚应酬完离席的,领带有点松了,一身的烟酒气味儿,手上提着两个快餐盒子。倪凯伦瞥了他一眼,明显不爱搭理他,指了指里面:“醒了。”

倪凯伦开门走了。

西棠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见到他进来了,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赵平津撇撇嘴说:“她怎么还是那么凶?”

西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平津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还是觉得有点烧:“我给你带了鸡汤,还有点饭,挺清淡的,吃点儿?”

西棠点了点头。

赵平津拆开了盒子,将勺子递到她手里,“你不吃?”

“刚刚从酒桌下来,我缓口气。”

“手还疼吗?”

西棠摇摇头。

赵平津抬手扯掉了领带,在手里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这两天跑得我腿都断了,我打了无数电话给老高,他一次没接,我让朗佲做说客请吃饭,他愣是不开面儿,我容易吗我,你跟小敏惹的事儿,叫我收拾这破烂摊子。”

西棠抬头看了看他,眼眶一下有点泛红。

赵平津看见了,也不敢再烦躁了,赶紧放低了声音:“我又没骂你……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西棠说:“赵平津,对不起。”

赵平津没好气地答:“行了,别来这套,老高栽了,你关起门来偷偷乐着呢。”

西棠撇撇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赵平津露出嫌弃的神色:“真丑。”

十二月的最后两个星期。

沈敏调离了京创总部,分到了贵州基层做项目,临走前给她打了个电话。

西棠坚持要去机场送他。

行李已经托运走,沈敏和她站在首都机场T3二楼的玻璃窗栏杆边上。沈敏之前来酒店看过一次她,当时倪凯伦在场,他表达了一下关心就离开了。

西棠穿了件灰色毛衣,黑色长裙,打扮与一般旅客无异,漂亮的脸孔隐在了宽大围巾里,她笑笑说:“你这一去,要多久?”

沈敏神色轻松了不少:“至少到做完这个项目。”

西棠歉疚地说:“连累你了。”

沈敏倒不介怀:“我自己一个人,去哪儿都没关系的。倒是舟舟,我职位空缺,他没往上调人,恐怕会比我还辛苦。”

西棠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看沈敏,自从知道了是他,她一直满腔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