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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洛再无佳人(出书版)(63)+番外

倪凯伦过来看见她,第一句话是:“怎么胖这么多?”

小宁在一边解释:“拍怀孕的戏呢,导演让胖一点。”

倪凯伦颇不赞成:“一般女明星不就穿多点衣服,你非得搭上身材,小心点,减下来皮是皱的。”

倪凯伦吩咐她的助理小宁:“别再给她吃那么多东西。”

赵平津望着她又开始出神,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是觉得不开心,拿我卡去买点东西吧。”

西棠恭顺地答了一句:“好。”

赵平津也知道,她现在在他跟前事事顺从,两个人相处得客客气气的,她心里的事儿,她不会再跟他说,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太深了,他之前给她的那张卡,所有的消费记录会发到他的手机,她一次都没用过。

中午过后,西棠收拾东西回剧组。

西棠坐在沙发边上,偷偷看了一眼赵平津,他完全没有察觉,悠闲自得地坐在沙发里喝水。

她的心忽然跳得有点快。

西棠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说:“我明天早上拍最后一场戏,在宋庄,可以骑马,你要不要来看看?”

赵平津奇怪地说:“前几天不是都杀青了吗?”

西棠稳住了呼吸,有板有眼地答:“那个媒体见面会是安排好了的,冯导拍戏精益求精,我们已经拼命赶进度。”

赵平津随口问:“你手上没劲儿,怎么骑马?”

西棠几乎是用了演技来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使自己表达得自然而流畅:“跑的时候有替身。”

“那怎么拍你脸?”

“有时候也要自己跑。”

赵平津停顿了几秒,然后问了一句:“几点?”

西棠想了几秒,然后告诉他:“我们很早,六点从城区走,戏大概要十一点多开始。”

赵平津望了望蹲在沙发边上收拾化妆包的小人儿,她跟他以前交往过的那些的女明星完全不是一回事,黄西棠压根没想拿他去炫耀什么,她躲他都来不及,就像这次她在北京工作了三个多月,从未开口要求他去探过班。

赵平津不禁想起来以前她读大学,刚刚开始拍电影的时候,他倒是常常去片场,在铁狮子胡同里。那会儿是夏天,阳光明晃晃地照在灰色的砖楼顶上,他在中午休息的间隙过去陪她吃午饭,常常遇着黄西棠还在工作,片场的工作其实是非常枯燥的,同一个镜头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拍,他跟黄西棠当时都年轻,爱意正浓,觉得一切新奇有趣,赵平津在树荫下看她扎着两根小辫儿,穿了件白裙子,骨架修长纤细,太阳底下一遍一遍地笑着奔跑,笑容美得如早春的艳阳,心里只觉得无限怜惜。跟她分手之后,他就讨厌一切的片场,像之前在横店,只觉得条件太差,夏天热冬天冷,现在这部戏都快结束了,黄西棠才是第一次邀他去探班,赵平津翻开手机看了眼明天的行程表:“那等你们开始了我去看看吧。”

西棠抿着嘴笑笑,似乎有一点点开心的样子,她拎起包:“那我回去工作了。”

赵平津坐在沙发上懒懒地说:“过来。”

西棠乖乖走过去,赵平津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依恋地抱了半天,最终吻了吻她的头发:“去吧。”

车子驶出建国门外大街,西棠靠在车后座,赵平津的车,车里有他的气息,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见他的面,也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第8章 以命相搏

西棠从宋庄马场走出来,看到赵平津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蓝色牛仔裤,站在栅栏外冲着她招手。

西棠接到他电话时看了时间,赵平津果真十一点多到的。西棠跟他说时,故意将时间往后压了压,彼时早晨骑马的戏份已经拍完,剧组已经准备接着拍第二场,她跟男二号程勉雨在旧护城河边谈心的戏份。

剧本里德国租界的天津河岸码头的清晨,远景和空景可以实地取景,但近景是一片烟霞蒸蔚,旷寂无人,如今北京城里哪里还寻得这方宝地,导演将人马拉到了潮白河,这里一片荒野漫漫,河水凝滞,岸边有一排迷蒙烟树,还颇有几分古都旧韵。

赵平津见到她,问了一声:“拍完了?”

西棠点点头。

赵平津看到她人好端端的,也没在意她拍什么戏份,只直接将车钥匙递给了她:“去我车里拿东西,给你们同事带的。”

西棠沿着剧组的一排车子走过去,沿途围观的村民盯着她在看,西棠也知道自己打扮怪异,她裹了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头上梳着两把软翅头,一位穿着青色棉袄的大娘拉着她问:“姑娘,哪个是明星?”

西棠指着围起来了的片场:“明星在里头!”

大娘打量了她一番:“大姑娘,你真俊啊,你也是明星吧?”

西棠笑嘻嘻地问:“大娘,您看我像吗?”

大妈们齐声地说:“像!”

西棠乐呵呵地傻笑,拿着赵平津的钥匙按了好几次,才找到了他的车,车子后座里放着几大袋咖啡,还热腾腾的。

没料到他会愿意在车里搁味道那么浓重的饮料,西棠记得很多年前,她在他车上吃冰激凌,奶油顺着手指滴到座椅上,他咬着牙转过脸去不忍心再看,却不敢反抗的样子。车子和家里他是严重洁癖到一点点灰尘都不能忍,就因为纵容着她在车上吃东西,那两年多,赵平津换车换得格外频繁,后来风儿吹到老爷子耳边去了,据说老爷子入京那么多年了,都还保持着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尤其看不得小辈儿这么骄奢浪费,赵平津还被叫到跟前结结实实地教训了一顿。

事到如今,好像很多事情,两个人都变得不在乎了。

她用左手拎了两袋往回走。

西棠往回走了两步,转念一想停住了脚步,又返身折了回来,她站在赵平津的车旁,伸出脚踢了踢他车子的轮胎。

这不是办法。

西棠放弃了,拎着咖啡往剧组走去。

远远看到赵平津站在河边在跟一个男人聊天。

赵平津见到她踩在脏兮兮的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片场走过来,皱着眉头远远就说:“你怎么自己提?”

雪地太难走,西棠气都喘上了:“谁让你使唤我?”

赵平津一副不可救药的神色:“我使唤你,你不会使唤你助理?”

西棠瞪他一眼,撇撇嘴说:“我没你那么臭不要脸。”

两人分明就是在打情骂俏,听得旁边的男人哈哈大笑:“这位妹妹好生眼熟,舟子,不介绍一下?”

赵平津替她拿了咖啡,然后介绍说:“这是黄西棠,这位是栗哲,知名的画家,策展人。”

西棠客气地笑着打招呼:“栗先生。”

京城这帮公子哥儿的风流韵事传得跟风一样轻快,赵平津的事儿栗哲多少也听说了一点,他打趣着说:“哈哈,久仰久仰,果真漂亮,怪不得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赵舟舟同志都来陪同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