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姐——”
对面有人唤她。
西棠抬头保持微笑。
叫她的是一位穿着白西装的男青年,方才听他们隐约谈起是市里的哪位公子,他笑嘻嘻地盯着西棠:“黄小姐最近是不是演了那部武侠剧,电视上在播的,你演了那个小尼姑?”
《剑破》最近在星台热映,没想到还能遇到认出她的人,西棠只好点点头。
青青笑着凑过来说:“怎么,小谷你还看过西棠的片子?”
谷公子兴致勃勃地道:“我侄子特别喜欢那部电视剧,下个星期六是我侄子生日,你能不能过来,穿个戏服表演一下什么的,给大家助助兴?”
青青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陆晓江在一旁急了:“哎,谷县霖,西棠是我们朋友。”
谷公子扫了一眼陆晓江的神色,陆晓江虽说是跟赵平津他们一个大院长大的,但他家庭条件只能算一般,早些年他父亲还出过一桩事,后来人是保住了,但调去了外地任职,至今没有调回来,所以在这个圈子里,他说话一般没多大分量,但今年年初他却突然跟钱家定了亲,这就不得不重新掂量上背景极深的钱家的重量了。
谷县霖冲着陆晓江客客气气地笑了笑:“晓江,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黄小姐要多少钱?直接开个价儿。”
陆晓江直接站了起来,冲着他叫嚷了一声:“你尊重一下人行不行?”
包厢里顿时静止了,正在交谈的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她不去。”一把低沉威严的嗓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场面立刻被控制住了。
赵平津不知道何时站在她了身后,抬手扶着她的椅子:“工作的事情不要问她,联络她的经纪人。”
在场众人的眼光在这几位中巡视,好奇、探究、不屑。
谷公子气咻咻地嘟囔:“哎哎哎,各位哥哥,不就一小女明星,我这是抬举她,你们至于吗,主演的份儿都算不上……”
赵平津沉下脸:“谷县霖。”
声音立刻停了。
高积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安慰了一句:“县霖,这位不行。”
车子行驶在东三环,长长的车河一片闪烁。
吃了饭,又去俱乐部打了牌,凌晨两点,一群人各自散去,继续找乐子的找乐子,该回家的回家。
赵平津带西棠回家,开着车,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西棠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的耀眼灯火:“我想,怕场面尴尬。”
赵平津手搭在方向盘上,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温润如玉:“黄西棠也会怕?”
西棠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平和地笑笑:“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我们公司心卉姐都去过,扮清朝皇后给一煤老板贺寿,然后从寿宴下来,黑着脸直接就在半岛酒店买了十个包。”
赵平津的声音充满警告的意味:“你也去过?”
西棠谦虚地道:“这不还没红嘛。”
赵平津问:“这种工作,是不是归倪凯伦管?”
西棠答:“嗯。”
赵平津目视前方,松了口气:“那就行。”
西棠望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赵平津手在方向盘上一滑,车子在通惠河的北路绿灯加速右转:“不用你管。”
西棠才不管他,跟倪凯伦斗,他可讨不到一点好处。
赵平津平静地笑笑,声音里平静莫测:“老四倒是为你出头。”
西棠只好笑笑,她不敢答话。
赵平津不悦地看了一眼她的笑意:“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
西棠恳求似的轻轻一句:“好了。”
赵平津终于不再说话。
两个人回到家里,赵平津脱了外套,动手扯领带,他累,今晚也一直窝着一股无名怒火,耐性全无,素雅的丝质领带被他用力一扯,直接缠成了死结。
西棠走了过去:“我来吧。”
赵平津看着她走到了他的跟前,微微仰起了脸,脸庞细腻的肌肤有淡淡的香气,纤细的手在他衬衣的领子下灵巧地移动,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感觉到热气慢慢地升腾起来。
黄西棠的手指有一点点温热,偶尔轻轻地擦过他的脖子,解开了那一个双交叉领结后,她将领带从他衬衣的领子拉了下来,微微笑了笑,转身要走开。
就在那一刻,赵平津忽然抬手,一把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西棠瞬间一口气没吸进去,只感觉到他脸上些许的胡茬摩擦过她的脸,带来一种电流般的微微麻痹,然后是他火热的唇直接压住了她的双唇。
赵平津缓缓地低下头,缠住了她的唇齿,然后双手按住她的背,将她整个人都紧紧抱住了。
他坚硬的手臂用力地缠住她,西棠只感觉到她几乎是被他提了起来,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她眼眶里滚出热泪,只好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地抚摸他脖子后的发尾。
这一温柔的爱抚令赵平津几乎失控。
赵平津狂热地吸吮着她的唇,两个人都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却瞬间更加激狂。
西棠交缠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身体炙热的温度。赵平津沉醉地吸吮着她的脖子,她身上熟悉的甜甜的水果香气。两个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十分的有耐心,一点一点地爱抚她,手指把玩着她衣服上的盘扣,西棠终于动手,沿着他的衬衣纹路,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
彼此都是那般的渴,拥抱着交缠着如一道干涸了一千年的河床,在地球毁灭之际忽然被地壳山峰流下的雪水,缓缓地浸润而过。
赵平津终于一颗一颗地解开了她身上旗袍的那一排缎子盘扣,露出一大片的胜雪肌肤,看得人心醉神迷,他扯下她的内衣,就是在那一刻,他看到了她肩上的那个伤口。
在右肩的锁骨处,手术留下来的,一个刺目的十字形伤疤。
他如被瞬间雷击,骤然停止住了动作。
西棠那一刹,忽然感觉到,交缠着的……到最后一刻,他放弃了。
赵平津将头埋在她的肩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西棠有点担心:“赵平津,你不是真的……不行了吧。”
赵平津猝然起身,捞起了沙发上的外套,一言不发,踉跄两步,直接扭开了门,他上到六十五层的酒吧喝酒。
喝了不到两杯,一个女孩子就凑了过来,穿粉色的吊带裙子,涂着亮色的眼影:“先生,一个人吗?”
赵平津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些女孩子都一个样,她走了以后,他见过一个又一个,都是一个样,没有用,没有一个人是黄西棠。
女孩说:“我叫Bunny,是传媒大学的学生。”
赵平津无所谓地答了一句:“既然是学生,为什么不回学校去?”
女孩睁着无辜的眼:“太晚了,已经没有公交车。”
赵平津掏出几张钞票:“打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