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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不热气(47)

江欣拿着杯酒往后台走,忽然爆了个气球,她被飞到眼前的东西蒙得连连后退,鞋跟踩到什么,回头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看到。”

周鸣初移开脚,提起来拍了拍鞋面。

见是他,江欣笑笑:“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差不多,准备走。”周鸣初掏出手机,文禾正给他发来信息,说楼下那个车位装了地锁,不能停。

周鸣初回忆了下那幢采光不太好的出租房,也没多大,却在每一层都隔出几间房。

他随手回复一句晚点到,周围有相识的人过来打招呼,碰碰杯,喜宴也是应酬场。

他喝不多,江欣站在旁边闻不到什么浑浊的酒气,侧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感觉他并没有变,跟学生时代一样,只是眉目在灯下更清晰了些。

她对他印象深刻的第一面,他卫衣外穿了件羽绒服,少年时期已经长得很高,在地铁上直接扶着车顶的横杆,皱眉看着她们几个人被挤得东倒西歪。

不久旁边人散开,江欣问:“听说你们这回拓展又去安徽。”

周鸣初点点头:“去黄山。”

“也是住许明灿那里吗?”江欣以轻松的语调说:“我也一直想去他那里看看,听说装修得很好,还拿了个设计奖。”

周鸣初略微回想:“是吧,不太记得。”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奖,他不觉得稀奇。

手机震了下,他拿出来看,也动手回复什么。

江欣告诉自己不要好奇,却忍不住想起卢静珠的话,说过年的时候,他主动带了个女孩子回广州。

嘭一声,场中有人打炮,江欣看到周鸣初肩上也沾了礼花,她伸手想帮他摘掉,周鸣初却接起一个电话:“喂?”

“喂?哥。”那边响起宋三瘟鸡一样的声音。“我给人抓了。”

“什么意思?”

“就是,进派出所了……佛山这边。”

周鸣初皱了皱眉,问清事情起因后提前离场,坐上车子去佛山。

出租房这边,文禾正跟毛露露在说话。

她刚拖完地,毛露露知道她洁癖又犯了,不想踩脏地所以站门口跟她聊天。聊天时瞥见摆在桌上的一支红酒,问:“今晚有人来啊?”

文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毛露露却乘机问:“男朋友?”见她脸红,又挑挑眉:“不是说暂时不谈恋爱吗?”

文禾被她说得脸上挂不住,毛露露大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就说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再说你长这么漂亮又年纪轻轻的,不谈恋爱多可惜?”

文禾无奈:“那你呢,你谈了吗?”

“在接触呢,但还没到你这一步。”毛露露又坏笑起来,抻着脖子看那瓶红酒:“挺浪漫啊。一会儿应该有花收吧,我家花瓶刚好空了,明天找你讨一朵?”

这人太促狭,文禾受不了了,干脆笑道:“你想要什么花,我明天给你买行不行?”

毛露露往门上一靠:“干嘛,着急赶我走,怕我碰到男主角啊?”她好奇地猜:“是房东侄子,梁医生?”

“别瞎猜。”文禾这回真的摇头,毛露露嘻嘻笑:“放心,我今晚不出门,等下就去睡了,看见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想看见什么。”文禾跟她瞎聊几句,等关上门,地面已经干了。

她去了趟洗手间,镜子里看自己的样子,热度下不去的一张脸,闻了闻,还有刻意的香水味。

文禾出去打开窗把味道散一散,转头再看着酒,需要这个吗?又想他一会来了要怎么样,说些什么聊些什么,又该从哪句聊起……

她胡思乱想,去了趟阳台忽然记起楼下修路的事,于是打电话过去,响几声却被按掉。过会,周鸣初发消息说有事不来,文禾问情况,他却不再回复。

她有点担心,握着手机想很久,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周鸣初刚把人捞出来。

他手机震了又震,宋川探头过来:“这么晚,谁啊?”

周鸣初低头时治安队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正说着什么,宋川应激似的,马上冲过去骂了句粗口,男的当即横眉:“你他妈还找揍挨是不是?”

本来气都没消,两边很快又是摩拳擦掌的,周鸣初上前用手格了男的一下。看不对劲,治安人员在里面喊:“都嫌出来得太快是不是,非要进来蹲几天?”

“你他妈的,你们两个都给我等着!”宋川气红了眼,探头站在周鸣初后面一点的位置,看起来像个狐假虎威的傻逼。

周鸣初直接把他拎回车上,那男的还一直往这边瞟,周鸣初直接把大灯一开,射着他们两个。

“我操!”

男的差点被射瞎,转身像要过来找茬,被女的边推边劝,最终打车走了。

代驾还没到,周鸣初开着车窗抽烟,宋川自知理亏,埋着脑袋说:“我想去剃头。”

“自己去。”周鸣初接了个电话,宋川妈妈在那边连气都懒得叹了:“阿鸣,你帮姨妈看着他,他就是太不懂事,总像没长大一样。”

周鸣初挂断电话看看自己旁边的情种,恋爱谈一次被骗一次,之前是骗钱,这次直接谈了个离婚的,女方去复婚他也蒙在鼓里,要不是被撞破,这一辈子都打算三人行。

周鸣初怀疑他脑子小时候就摔坏了,忍不住问:“你离了女人活不了?”

宋川沉默,好一会才说:“我是真的想结婚。”他开始自言自语,像只会讲人话的绿头蝇。

周鸣初懒得给他当知心姐姐,带去处理伤势,回到广州后截断他的陈述:“到了,下去。”

宋川说:“我妈让你看着我。”

周鸣初说:“下去。”

宋川只能拉门下车,又留了半个脑袋说:“外公好像今年会回来过中秋。”

周鸣初直接打上车窗,走了。

次日周五,接近拓展的日子,一帮人都在讨论训练的事。

因为定在黄山,所以爬山肯定是跑不掉的,有人马上就开始嚎,说黄山能爬断腿:“我宁愿多跑几个客户,也不想去受那份罪。”

“怎么地你还不想去啊?周总可说了,任何人都不许请假,得全员到齐。”

他们聊得起劲,因为是安徽人,文禾也被问到黄山是不是真那么难爬。

虽然家离得近,但文禾爬山的次数也不多,想了想说:“其实还好,累是累,但景色好看。”

“文禾姐是安徽哪儿的?”金灵问:“我也有大学同学是安徽的,听说你们那边南方和北方人都有。”

有同事惊讶地插了句:“安徽南北都有?这地方挺大啊。”

另一人讥笑道:“废话,安徽面积是韩国1.4倍,你这都不懂,难怪华东做不到什么客户。”笑完问文禾:“那你是皖南还是皖北的?”

“皖南。”

“南方的你长这么高?”

文禾说:“我奶奶是北边儿的。”不知道算不算隔代遗传。

跟着聊几句,文禾下一楼取了个快递,转头再到电梯间,周鸣初边看手机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