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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不热气(41)

文禾抬头,邹国伦助理悄声跟她说:“这位谷总之前离过婚的。”

包厢里几位老总站着说话,音乐大,只听到他们彼此间的一两句寒暄,以及谷志德说E康这次城市会开得很有声势,要开始划大渠道了。

DC和E康是对家这一点文禾早就知道,她更好奇卢静珠,团建那回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只是没想到,谷志德居然离过婚。

惊讶了会,文禾很快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不久谷志德离开,周鸣初坐回沙发上,有女孩子水汪汪地瞄着他,被邓经理招到身边帮忙倒倒酒递递烟灰缸,周鸣初不主动但也没拒绝,文禾心想,原来他也是会逢场作戏的。

她收回视线喝了口水,从来到现在没跟他讲过话,都是坐在邹国伦这边,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没谁灌她酒,氛围相对轻松,直到又再提起她戒指的事。

邹国伦助理笑着说:“我们邹总今年也是本命年,我才知道,原来他手上那个串也是防煞的。”

“邹总不是新加坡人吗?”文禾问。

“我祖上是潮汕的。”邹国伦说也是家里老人让戴的,晃晃手串说:“人上了年纪就要信命,如果戴点东西就能挡煞,图个心安也好。”

邹国伦助理在旁边笑:“您正是当打之年,上什么年纪,你说是吧?”她看着文禾。

可能刚刚多喝几杯酒,邹国伦揉揉太阳穴,面容确实有疲惫感,看起来也像讲到年纪有些低沉,文禾跟着恭维一句:“是啊,邹总看起来还很年轻,什么上年纪,没有的事。”

“你们这些小姑娘哄人都是一流的,张嘴就来。”邹国伦伸手,轻轻拍了拍文禾的额头。

文禾浑身一僵,却还不能表现出太大反应,只是心里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于是找了个借口,出去上洗手间。

回去时看见周鸣初站在走廊接电话,似乎听到那边是个女声,周鸣初却不耐:“不舒服去医院,动不了叫救护车,我不是医生,帮不到你。”

他挂断电话,撇头看了眼文禾。

文禾喊了声:“周总。”

周鸣初收回视线扯了扯衬衫领口,在她前面走回包厢。

文禾心乱如麻。

再次回到包厢,邹国伦不复刚才的轻佻,对她礼貌语气礼貌距离,可就在文禾怀疑自己只是多想时,邹国伦一只手臂搭在她后面,看她时眼里有笑意,也有渐渐深起来的醉意,这一点,从他偶尔并过来的那条腿就能证明。

文禾顿时有点喘不过气,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有人来向邹国伦敬酒,邹国伦摇摇说喝不了,他助理笑笑地看文禾:“要不你替一下邹总?”

文禾宁愿喝酒也不愿继续坐在这里,她咬咬牙站起来,正想是不是喝完酒就可以走人时,周鸣初终于开腔:“差不多可以了,邹总已经醉成这样,总要留个把清醒的,全放倒了谁买单?”

他看向这边,邓经理连忙起身:“我来喝我来喝,我替邹总喝。”说着接过那杯酒仰头就灌,灌完顺势拉着那人坐下来,坐在文禾原来的位置。

文禾愣愣地站在那,周鸣初手机递给她:“密码020200,去把单买了。”

文禾伸手去接,周鸣初又说:“顺便点几个果盘,叫人送壶茶过来,给邹总清一下胃。”

“好的。”文禾拿着他手机出去,门一关,有逃脱魔窟的庆幸感。

但买完单,仍然要回到这里。

还是热热闹闹的场合,邹国伦也还是那副半醉不醉的样子,若无其事地与人谈天说地,刚才那点越界仿佛只是文禾的错觉。

结束后走出会所,周鸣初叫文禾:“给邹总叫个代驾。”

“好的。”文禾在手机下单,很快代驾过来,邹国伦助理向她道谢:“麻烦你了。”

文禾只觉得她满脸长牙,却还是抿出一个笑,甚至帮忙挡了挡车门:“邹总当心。”

邹国伦朝她微微一笑,视线探向后面:“那我先走了,下次再喝。”

周鸣初点点头,目送他的车走远,回头看眼文禾,她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周鸣初问:“什么感觉?”

“什么?”文禾揉揉鼻子,没反应过来。

周鸣初说:“我以为你在胡芳那里已经得到过教训,看来还没有。”

这次文禾反应过来了,她张了张嘴:“我以为,以为邹总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

“轻浮……好色。”她觉得邹国伦是慈父,也应该是一位让人不用设防的前辈或长辈。

周鸣初却说:“人性不会写在脸上,何况你说好色,人家当你心甘情愿。”

怎么会,文禾诧异地看着他:“我没有做过什么,真的。”

“你和他们私下没有接触,没有联系过?”

文禾忽然顿住。

周鸣初问:“你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有什么价值,还是说他联系你,只是单纯的欣赏你?”但职场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欣赏,尤其是异性之间,他盯着文禾:“有所求,就要做好为人性买单的准备。”

文禾一惊:“我没有!”

“既然没有,今晚为什么要来?”

“我以为,以为只是来坐坐。”

“这里缺你一个?还是你觉得自己来了能点缀什么?”周鸣初讲话从来不客气,但文禾脑子已经像一团皱巴巴的纸。

抬头看周鸣初,他垂着眼看她,脸色说不出好还是坏。

文禾静了一下,开始慢慢地捋这件事:“他是给我发过信息,我们也一起打过球,但那回经理和他助理也在,我们打完球只是吃了个饭……”

她想起邹国伦,他确实私下给她发过信息,但无论时间还是措辞都从不让人觉得骚扰……但讲着讲着突然反应过来,结合今晚的事,他跟他助理根本就像在一唱一和。

所以她以为的正常分寸,实际对别人来说却是试探。所以邹国伦跟胡芳介绍的那个韩总没有区别,而邹国伦那个助理,跟胡芳也几乎是同一种人。

她哪里想得到。

长久的沉默令人不满,周鸣初皱眉:“怎么不说了?”

文禾没吭声。

“说话。”他不耐烦。

“我不知道说什么。”

“该说什么说什么,想的什么说什么,开个口有这么难?”

文禾慢慢低下头:“有时候,我挺怕你……怕您的。”

“是么?”周鸣初正在点烟,吸了一口转过头说:“我看你对我一直挺硬气。”

文禾不知该怎么答,毕竟,她确实跟他叫过板。

周鸣初淡淡开口:“男人九成都是下半身动物,你如果到现在还认不清这个事实,以后也不要觉得自己蠢,没意义。”他揣着兜抽了会烟,揿灭烟头上车。

文禾跟他的车回去,路上一直没说话,等到了家楼下,她转头看着他:“其实我也犹豫过今晚要不要去,但之所以去,是因为知道你在。”

“什么意思?”周鸣初垂眼望着她。

文禾说:“就是因为你在,所以我觉得今晚肯定是安全的。”邹国伦的慈父形象对她有一定程度上的迷惑作用,但她的侥幸心理,更多来源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