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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不热气(135)

地上这个样,宋川也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弄,自己随便喷了点云南白药贴几块创可贴,也单手在旁边帮忙。

厅太大,水跑得到处都是,宋川一边吭哧吭哧地捡鱼,一边琢磨周鸣初跟文禾这点事。

讲真,他是没想过两个人能搞到一起,也不敢问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只是想起那年从安徽回来,他表哥明明一副爱搭不理甚至动不动训人的模样,哪里知道转头跟人谈上恋爱。

他姨妈还当他百事通,问什么时候谈的,他压根没法回答,只能当个传声筒:“我姨妈问,你们今年回不回家吃年夜饭?她说她在家做,等你们去吃。”

文禾神色微顿,低头说:“我只是来找点东西,等一下就走。”

宋川再傻也听出问题来了,他挠挠头,尴尬得只能去骂那条鱼:“也太霸道了,这么大个缸只能养它一条。”

文禾想起氨氮中毒死掉的那条:“以前不是也养了两条么,平时也这么打?”

“可能从小一起长大的,有感情吧,跟那条也打,但没打这么凶。”宋川抬起头看一眼那条老柠檬鲨,打架还委屈了,人家新鱼游得好好的,它气得跳缸。

这要是家里没人,早硬了。

文禾也看那条差点死掉的柠檬鲨,这会又在里面若无其事地游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口能吞掉一条鱼。

她一直好奇为什么要在家养鲨鱼,问宋川,得到的答案是周鸣初从小就养鱼。

“不过他养的第一条鱼被猫吃了,也是跳缸,那个猫比人快,冲过来一口就咬掉半身,也凶残得很。”宋川说。

文禾问:“所以才养鲨鱼,因为体型大,猫吃不了?”忽然又想到:“因为猫吃过他养的鱼,所以他讨厌猫?”

“其实我觉得他有点怕猫。”宋川拿了块抹布去擦鱼缸,半蹲着说起他们外公家以前养的那条田园,基本是见谁挠谁,比狗都凶。

他说周鸣初怕猫,文禾就想起她家里的猫有一次上沙发,直接是从周鸣初肩膀踩过去的,周鸣初当时没什么反应,但现在想起来,分明连眼皮都没动过。

文禾忽然很想笑,就笑了一阵,也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听着宋川说的话,跟周鸣初有关的,跟周鸣初和他外公,和他妈妈有关的。

她想,怪不得他是这样一个人,怪不得会说他妈妈讨厌他。又想,虽然他父母都在,却似乎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手机响了下,文禾不小心点的外放,宋川忽然问:“吕晓诗啊?”

文禾一怔:“你认识?”

“真是她?”宋川过来看了看,郁闷地指指自己的脸,眼皮,和额头:“这都是她男朋友给打的。”又问:“你们明天去澳门?”

文禾点点头,不过吕晓诗发微信,是说签注过期,明天没法跟她们一起。

她更好奇宋川跟吕晓诗认识的事,宋川说:“她房子找我们设计的,归我负责。”然后他去量房,那天忘记带尺子,用皮带量的时候吕晓诗全程替他拉的皮带,还借了橡皮筋给他扎裤子。

文禾听得直发笑,笑时听见大门被打开,周鸣初本尊回来了。

他看着她,目光清而劲,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文禾脸上还挂着一点笑,跟他对视着,一个没问为什么回来,另一个也没问为什么还在。

打破沉默的是宋川,他说:“柠檬鲨跳缸了,刚刚差点没命。”

周鸣初过去缸边,宋川问:“刚刚地上有血,它不会死吧?”

周鸣初站起来,目光瞟向放在茶几上的袋子,走过去拨了拨,他的衣服裤子一条不少,拿出手表看看,表链上的扣都没拆。

宋川嘴巴没停,又在说刚刚鱼跳缸的事,说要不是文禾帮忙,他手指头都要被这条鱼给咬掉,又说厅里浸水的事:“还好人家帮忙,搞得干干净净。”

周鸣初没理他,看着文禾的眼睛问:“你跟杨宇分开的时候,也什么都还给他了?”

宋川顿时尴尬到想跳进鱼缸。

文禾却很平静,也不问坐牢的人怎么还,甚至很干脆地笑了下:“不好意思,他送我的东西实在太多,多到我都记不太清,所以没还。”

周鸣初看了她一会,把手表盒子关上:“你东西找到没有?”

“找到了。”文禾收起笑容,低声说:“谢谢周总帮我收着,我现在就走。”她把抹布放到流理台那边,转身时听见周鸣初说:“其它东西也一起拿走吧,放这里没用。”

文禾身形一僵,但很快点点头:“好。”

她东西收拾得也快,没发出什么动静,收拾完只跟宋川打声招呼,笔直地走了。

门一关,宋川傻了半截。

他看看周鸣初,忍不住问:“哥……你就这么给人走啊?”

周鸣初纹丝不动。

宋川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今天抓耳挠腮格外像只无计可施的猴,他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周鸣初走去卧室,拉开底柜。

宋川跟进去看了看,里面只剩一盒药,一瓶护手霜。

宋川纳闷地看眼周鸣初,忽然见他一脚把底柜踢回去,走去玄关,出了门。

傍晚时分,天擦黑的时候路最不好走,周鸣初追到楼下,文禾背着包站在绿化带旁边。

她站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不动,似乎也不意外他追下去,但等他接近的时候忽然说了句:“你们这里好大,不开车要走好久才能走出去,西门那边还不好打车……”又说:“我那天在这里把猫摔了。”

周鸣初步伐一顿,再听她说:“我的猫很不喜欢你家,也不喜欢你……还有你家里养的条鱼我也很怕,怕它满嘴牙,我甚至梦到过它咬我。”

她说起梦,声音也像在梦里一样,轻飘飘的过人耳边。

周鸣初没作声。

文禾继续说:“他们都讲我脾气不好,讲我报复心重,也讲我做什么都是活该……碰到杨宇是我活该,梁昆廷的事也是我蠢得自找,碰到你……”

周鸣初走向她,文禾却往后退了一大步:“其实我们真的很不合适,刚开始的时候,刚进销售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我们谈恋爱,我要努力配得上你,我们好好谈,我会对你很好。”嘴里七拐八绕的,文禾终于肯抬头看他,这次换她直接盯着他的眼睛:“我有说错你么,还是我冤枉你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跟我正儿八经确认过关系?还有,那天在酒店我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回答我的?”

周鸣初一言不发。

“你说我谁也不是。”文禾一句句讨伐他:“你还说你不会喜欢上自己看不起的人,但你很多话都让我觉得你就是在踩我,就是看不起也看不上我。”

周鸣初伸手圈住她手腕,文禾眼圈一热:“你说你对我好,为什么每次我想起来的就是你那些难听话?”

周鸣初看着她红起来的眼眶:“我每一句你记这么久,我让你不要斗气,不要跟那个医生,你怎么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