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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还是小学鸡(8)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收拾碗筷时,江海潮特地说了句:“肯定会有办法的。”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话到底说给弟弟妹妹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她心烦意乱,把用过的碗筷放进竹篮里:“我去塘边洗,你们早点洗澡上床吧。”

今天跑来跑去,他们都出了一身汗,正好天热,洗澡也不怕着凉。

江海潮心不在焉地蹲在石踏板上洗碗,心里一个劲儿琢磨:到底上哪儿卖菜去呢。

修远大大家的秋月姐姐过来漂洗衣服,喊了她好两声她才反应过来答应。秋月姐姐笑道:“在心里默背课文啊,喊你都听不到。”

江海潮赶紧往边上挪两步,给秋月姐姐空出个位置来。突然间,她目光落在秋月姐姐的脚上,恨不得能把她的鞋子看出个洞。

秋月姐姐都叫她看的忍不住心底发毛:“怎么了,海潮,你看什么啊。”

“秋月姐姐,你能让我看看你的凉鞋吗?”

秋月姐姐的凉鞋是皮革的,样子跟拖鞋的区别就是后面还有一圈鞋帮。这样她穿鞋不用搭扣,直接脚一伸进,提起鞋帮就好。

江海潮的嘴角往上翘,最后憋不住,嘴巴都要挂到耳朵上了。她大声道谢:“谢谢秋月姐姐。”

秋月姐姐看她跟阵风似的兴冲冲地拎着竹篮跑了,满头雾水:“谢我干嘛,我没干嘛啊。”

江海潮三步并作两步往家赶,她知道要怎么办了,不用再找三块钱买新鞋,她只要把海音搭扣凉鞋后半截鞋帮缝在前半截上,做成和秋月姐姐穿的那种“一脚蹬”就行。只要缝紧点,不死命跑,凉鞋穿着绝对不会飞掉。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进小院,还没来得及喘匀气说话,灶房里传出了呜呜的哭声,海军急的要命:“二姐,你别哭,没事的,大姐肯定有办法再找到三块钱,到时候给你买双新鞋。”

江海潮跑进灶房安慰妹妹:“别急,我有办法修好你的凉鞋。只要……”,她话没能说完,因为她已经瞧见抓在海音手里的凉鞋了,不由得惊呼,“鞋怎么成这样了?”

原本断掉的鞋帮黑乎乎一片,缩得都要看不出样子了。

江海音恨不得扇自己耳光,哭得声音哆嗦:“我看修塑料盆的……都是烫软了粘起来就好了,……我想塑料凉鞋也一样。可它老是粘不住。”

于是她就再拿火钳再多烫一点,再一点,鞋子最后变成这样了。

第6章

飞来的五块钱

江海潮气得跺脚:“哪个要你烫的,我都想好了怎么修了。把这边缝起来,直接穿好了。”

江海音看姐姐比划出来的样子,更是后悔的直打自己的脑袋:“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烫它?”

现在完蛋了,鞋子毁了,再也修不好了。

江海潮快要气死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结果却叫妹妹一声不吭地毁了。真是净帮倒忙。但她还是拽住妹妹的胳膊:“好了,别打了,你打自己有什么用,我再想想,肯定有办法的。”

院子外头春英嬢嬢喊:“海潮,你们在家吧,哪个在哭啊?”

“没事没事。”江海潮胡乱答应着,“我们在家呢。”

春英嬢嬢听到回应便不再追着,院子外面又恢复了安静。

江海潮没滋没味地喊弟弟妹妹:“先洗澡吧,洗过澡还要洗衣服呢。”

海音抽抽噎噎地去洗澡了,完了又赶紧把三人换下的衣服泡在盆里搓洗。

江海潮愁的恨不得拔光头发,愣神半晌听见鸡叫才想起来今晚她还没喂鸡。她赶紧切菜叶子好拌上米糠喂鸡。

海军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跟二姐一起去塘边漂洗衣服了。

江海潮一面叹气一面喂鸡,站在院子里茫然地四顾周围,只恨爸爸三代贫农,家里连偷偷埋下金条的可能都没有。

到底上哪儿找钱去呢,她想要三块钱。

忽然间,院子门“咚”的响了声,啪啪啪的脚步声冲进院子。海军激动地喊:“大姐!”,然后他的嘴被二姐捂住了。

江海音还谨慎地转身关上院子门,生怕后面有人撵似的,跑进堂屋才敢喊她姐:“姐,你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江海潮瞧见她手上的五块钱时,第一反应是掏自己口袋,海音啥时候把钱拿走了?

“捡的。”海军兴奋地在旁边解释,“我跟二姐在路上捡的,还是我看到的呢。”

嘿,不晓得谁掉的,正好解决了他们的大麻烦。五块钱比三块钱多,他在幼儿园都学加减法了,他知道!

江海潮也觉得就跟语文老师说的一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三块钱的巨山就这么轻易地被搬走了。

她长松一口气,痛快地宣布:“我们马上到街上把鞋买了。”

大人们都说捡到的钱留不住,必须得尽快花掉。

三姐弟关上院子门往外走,春英嬢嬢和招娣婶婶等人正在巷子口乘凉,看见他们就问:“你们上哪儿去啊?晚上可不兴去地里浇水啊。”

江海潮胡乱答应:“我本子写完了,去买本本子。”

春英嬢嬢奇怪:“小店往这边走啊。”

村里就有小店。

招娣婶婶扑哧笑出声,压低声音道:“她家啊,东西又坏价钱又贵,我都愿意上街买去。”

三姐弟没走两步,不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响的哭声,夹杂着求饶:“爸,别打了,我真没买零嘴。”

哭声凄厉,招娣婶婶听了都忍不住问了声:“这哪个,打成这样。”

“还有哪个,小福生呗,打起小孩来没点数,上次把他家明明吊在房梁上打,差点没打断气。”

江海潮姐弟本来没多关心,他们和王明明也不在一块儿玩。

但修远大大说了原委:“小福生让明明去小店买香烟,结果小孩钱掉了,回家就打了。”

江海潮听到“钱掉了”三个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海音也侧过头看她,只有海军催促:“姐,我们快点,晚上要放《白眉大侠》呢。”

后面断断续续传来讨论声。

“五块钱啊,掉了五块钱。也真是的,小孩掉钱骂一顿打两下好了,哪能这么打,打坏了怎么办?”

“小福生就是个愣头青,下手没轻没重的。刚才他哥哥劝他,他还说打死了也是他养的,旁人管不着。”

“皮带都拿下来抽,这哪是当老子的啊。”

“还当老子哩,明明妈怎么走的?就是被他活活打跑的。”

……

不知不觉间,三姐弟已经停下了脚步。

江海音小小声地问:“姐,他爸不会真打死他吧。”

电视里就有人是被皮带抽死的。她看过王明明他爸打他,打的都出血了。

江海潮也心里发毛,哪里能抽皮带呢,从小到大,他们三姐弟最多吃过妈妈的毛栗子,爸爸连他们根手指头都没动过。爸爸说他手重,打坏了不好。

不远处,凄厉的哭声似乎渐渐哑了,却不停地重复回响:“爸,别打了,我要死了,爸爸,别打了。……救命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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