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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还是小学鸡(6)

李厂长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你跟你爸长的真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今天这是?”

江海潮大着胆子开口:“我妹妹跳皮筋时鞋子飞了,不小心碰到了李涛。李涛问都不问一句,把我妹妹推的摔下台阶,她现在骨头疼,恐怕骨头都断了。伯伯,我爸妈不在,我不晓得怎么带我妹妹去医院拍片子。”

她记得清清楚楚,伤了骨头要去卫生院拍片子的,说不定还要打石膏。

李涛妈妈冷笑,这小妹头还倒打一耙了,摔了屁股的人竟然好意思让砸了头的人负责带去医院拍片子!她从鼻孔里出气:“好啊,我们带她去卫生院拍屁股,你好好看着,学会了带我们家李涛拍脑袋。别说我们家欺负人,谁也别占谁便宜。”

农村人就是这德性,一天到晚想占便宜。像这个小妹头,鞋子买这么大,还是想多穿两年嚒。真是占便宜占的天天演笑话。

江海潮捏紧了拳头。她只有五块钱,连一双塑料凉鞋都买不起,哪有钱拍片子。可海音一向能忍,如果不是疼的吃不消肯定不会吭声,万一真摔坏了残废了要怎么办?

冲动之下,她脱口而出:“行啊,拍片子的钱从我爸的工资里扣。”

李妈妈火冒三丈:“你爸哪来的工资?都不上班哪来的工资?”

“好了好了。”李厂长出来打圆场,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赶紧的,趁中午到卫生院拍个片子再看。”

江海潮一手牵着妹妹一手拽着弟弟,默默地跟在后面。

李厂长今天开小车过来的,司机奇怪地瞅了眼小尾巴似的三只小萝卜头,只问领导:“去饭店吗?”

“先去卫生院。”

小轿车本来塞不下这么多人,但江家姐弟都瘦,愣是挤进去了。四个轮子的确比两条腿要快,平常走路十多分钟才到的卫生院,只听见车子打火,嗖一下就停在卫生院门口了。

大夫正端着铝制饭盒吃饭,听江海潮说完点头安排海音照X光去了。

李涛妈妈不肯吃这个哑巴亏,嚷嚷道:“大夫我们家也要拍片子,这砸到脑袋可是大事。”

大夫看了眼李涛:“头晕吗?恶心吗?想不想吐?”

李涛福至心灵,瞬间意识到这是个装病的好机会,立刻捂住脑袋哎哟哟叫唤:“我头疼我头晕,妈,我难受死了。”

李妈妈慌了,一把搂住儿子:“乖涛涛,给妈妈看看,哪儿难受。”她又冲江海潮喊,“你家必须给个说法,我家涛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个小妹头等着!”

江海音吓得心慌手抖,下意识地拽姐姐的胳膊,眼睛红的像兔子,小声央求:“姐,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他们哪有钱给李涛治病啊。

江海潮却不肯走,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海音就这样回家挨着。

大夫对双方之间的剑拔弩张置若罔闻,只撩了下眼皮,点头道:“难受啊,那大概是脑震荡,等卧床休息,动都不能动。电视别看了啊,别跑出去玩,还有吃的,清淡饮食,别吃荤腥了,先喝粥吧。”

李涛越听脸越白,到后面听说自己连肉都不能吃了,他立刻又跳起来:“没事,大夫,我一点事都没有。”

大夫面无表情:“头不晕不难受了?”

看李涛狂点头,他才开口施恩:“那行吧,回去注意休息。”

李妈妈可不干了:“大夫,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就这样算了?起码拍个片子吧。”

大夫到现在饭都没吃完,已经十分不耐烦:“那你还要怎样?鞋子砸到额头,油皮都没破,也没肿,你不说我都看不出红印子。你说怕影响脑袋,这照X光吃射线,你到时候要说拍片子把脑袋拍笨了,我怎么讲?你要是不放心去城里大医院,我是没办法的。”

李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被李厂长拉住了:“行了行了,先给这个妹头拍片子吧。”

等片子拍完,大夫说骨头应该没事,江海潮才松了口气。

李妈妈气呼呼的:“看到了吧,别想再讹人。”

李厂长倒是平易近人,还冲三姐弟笑:“好了,赶紧回家去吧。对了,没吃饭吧,算了,跟我们一起上饭店吧。”

江海音下意识地想拒绝,他们让她感觉不舒服。但她习惯性看姐姐,姐姐却抿着嘴巴点头:“好啊,现在回家也来不及了。”

李妈妈大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李厂长都愣了下才示意他们上车:“去饭店。”

江家姐弟上了饭桌也不客气,不用人劝,该吃吃该喝喝,不管是糖醋排骨还是炖鸡汤,他们都吃的毫不迟疑。江海音一开始还有些慌,后面看大姐动筷子,也跟着放开痛快吃了。

到后面,李厂长不得不又让饭店再上了份黄瓜炒肉片。

吃完饭,他又安排小轿车把他们送回学校。

等进了学校大门,李涛终于憋不住,冲江海音吼:“你们真不要脸,还好意思吃我家的。”

江海音愤怒地怼回头:“你们家才不要脸,不发我爸爸工资。”

李涛快气爆炸了:“那是厂里没钱,关我们家什么事?”

江海音哑炮了,她觉得不对劲,但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好在她姐可不是闷葫芦,直接鼻孔里出气:“当哪个傻哦,厂里没钱给我爸发工资,有钱给你们家盖小洋楼,还唱卡拉OK呢。”

去年她爸被迫去给厂长送礼,想让厂里好歹开几个月的工资。厂长就在家里唱卡拉OK。结果礼送出去了,工资却一分都拿不到手。

江海潮眼睛喷火瞪着面前又白又胖的李涛:“厂里没钱我爸出去闯生活,你爸还滋润地开小轿车吃饭店。你们糊弄鬼呢,都当旁人傻,就你们家聪明是吧。我告诉你,今天不是我们吃了你们家的,是你们家一直吃我们家,吃厂里的。你们家才是最不要脸的。”

撂下话,三姐弟扬长而去。

回教室前,江海潮关心妹妹:“你屁股还疼不?”

海音摇头:“不疼了,贴了膏药就不疼了。”她忧心忡忡,“姐,李涛爸爸生气的话,会不会再也不发爸爸工资啊。”

江海潮冷哼:“他扣着厂里人的工资不发他才高兴。”

呵,厂里没钱?那么多原料还有运货的大卡车,随便卖出去都有十几二十万。妈妈上班的被单厂好歹还分了床单被套,化工厂却一毛不拔。哼!妈妈说了,这种人掉进化工炉子里烧出来的心肯定是黑的。

她光棍极了:“反正他又不会发爸爸工资,我们不吃白不吃,能吃回一口都是赚的。”

海军眼睛一亮:“那我们天天吃去,他家还开小轿车呢。”

江海音小小声道:“车不是厂里的,李涛他爸去镇政府了。”

真不公平,他们爸爸辛辛苦苦上班,厂子不行了,爸爸就只能空手白干。天天上饭店吃吃喝喝的厂长却还能去当干部,坐小轿车。

为什么这样?江海潮也不懂,她只能叮嘱妹妹:“海音,你晚上放学跟海军先别走,等我一块上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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