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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还是小学鸡(39)

院子门又动了,水泥场上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二舅母左手抱着西瓜,右手拎着桶小院。

然后就是家婆奶奶的抱怨:“你拿这些过来干嘛?不要不要,我这个姑奶奶留凯凯吃顿饭怎么了?还拿这么多东西过来。”

二舅母却不肯拿走:“又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小螃蟹,拖面炸了给小孩当零嘴吃。河歪歪到处都是,随便烧个汤呗。”

“那你把鱼拎走。”

“我家还差鱼啊,天天都吃鱼。你要是问我要肉,我才不给哩。”

二舅母还特地跑到堂屋门口,叮嘱或者说是恐吓虞凯:“好好写作业,好好学习啊。”

对着三个小妹头,她又是另一张脸,笑得跟花一样:“来来来,吃西瓜,表理他。”

三姐妹面面相觑,全都坐着不动。

还是家婆奶奶发话:“吃吧。”

她们才站起身,接过瓜,谢了二舅母。

从头到尾,二舅母好像都不奇怪她们的手为什么红红的,还要放在湿毛巾底下。

虞凯眼巴巴的,眼睛时不时就偷偷瞥向西瓜。

可他妈对他完全没好脸:“你觉得你有脸吃就伸手。”

吓得虞凯又赶紧缩回去,老老实实对着暑假作业本了。

江海潮一口一口干掉了整片瓜。没修远大大家的8424甜,但也很好吃。

她用井水洗了手,不敢搓,就泡了泡搅了搅,然后甩甩水,耷拉着脸走到虞凯旁边,伸手敲暑假作业:“哪道题不会呀?我教你。”

虞凯从坐下来到现在一直如坐针毡,听了她的话更是要跳起来:“你教我啊。”

他还真有点怕江海潮这个表姐,小时候也挨过她的打。

江海潮没好脸:“当然。”

她都吃了二舅母的瓜了。

但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嘴馋。吃什么瓜呀?她宁可把瓜给吐出来!

“括号括号,你没看见括号吗?先算括号里面的!”

虞凯被她吼的恨不得能变成《封神榜》里的土行孙,也别挖洞,直接钻地底下去。

杨桃也在旁边心惊胆战地拍大姐的后背,给她鼓劲:“奶奶在烧红烧鱼呢,全是鱼,不放腌菜。”

江海潮感觉可惜,应该放腌菜的呀,泡过鱼汤的腌菜也很好吃。

可惜不管是中午的红烧鱼,还是晚上的河蚌汤,亦或者下午炸了给他们当零嘴的小螃蟹,都不能阻止江海潮这位大表姐想揍人的心。

怎么可以这么笨呢?脑袋里头到底装了啥?简单的要命的四则运算,讲死了他都不懂,先别说应用题了,他连题目说啥都看不明白。

虞凯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逃出小院的。

海军和超超还追在后面满怀期待地喊:“凯凯哥哥,你明天也来啊。”

今天的红烧鱼可真好吃。

江海潮却绝望地捂着脸。她现在连鱼都不想吃了。

围观全场的杨桃和海音也是两眼发直。她们真头回知道,还有人这么不开窍。

当然,以前也没人问她们题目怎么写,大家都是直接拿作业抄啊。

杨桃恨恨道:“全是骗人的。什么叫不想学,所以才成绩差?学了也没见学好。”

分明就是笨。

可家公爷爷还给她们下了任务,她们给虞凯写了多少作业,就得负责教会他多少内容。

洗澡的时候,三姐妹互相帮忙擦背,个个愁眉苦脸:“这怎么教的会呀?”

老师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让她们做?

三人合伙抬着大澡盆出去倒水,只奇怪:“咦,海军和超超呢?”

他俩都洗过澡了,应该不会出去疯了,否则肯定会挨揍。

家公爷爷和婆奶奶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

杨桃在院子里转一圈,又跑去隔壁灶房,然后噔噔噔跑回头,压低声音:“奶奶给他们吃糖了。”

江海潮和江海音同时口水忍不住要往外冒。家里除了过年时,平常绝对不会买糖。

“哪家办喜事给的呀?”

杨桃摇头,难掩兴奋:“不知道,那我看到了,是金丝猴奶糖。”

电视上天天放gg呢。

海潮和海音对个眼,赶紧把木头澡盆靠在墙边好阴干,兴冲冲地跟着杨桃往灶房去。

金丝猴奶糖啊,她们还是过年时在舅爷爷家吃过。奶香奶香的,特别甜,比块块糖好吃多了。

三人兴头头地跑进,里面竟然已经没人。

婆奶奶挎着猪草从灶房门口过,看到她们还奇怪:“洗过澡了跑到这来干嘛?再出一身汗。”

说着就坐院子里切猪草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提奶糖的事儿。

偏心,就是偏心。

杨桃要气死了:“什么好的都给他们,没有我们的份。”

虽然超超是她亲弟弟,但他才5岁大,相处的时间还比不上她和表姐妹,所以她们才是一国的。

江海潮也沉默。作为大姐,她应该很习惯这种待遇。好东西太少,那肯定是给小的呀。

可她还是不舒服。

海音撅着嘴,小小声道:“我也想吃糖。”

她从小喜欢吃甜食。

杨桃气鼓鼓的:“我也想吃啊。”

江海潮抿抿嘴:“好,我弄糖给你们吃。”

杨桃和海音都满头雾水,上哪弄糖去?没听到吹喇叭的声音啊,不晓得哪家办喜事呀,她们上哪儿要喜糖吃去?

江海潮又进了厨房,让杨桃拿来煤油灯,她自己翻了空酒瓶的盖子,然后在里面放烧菜的白糖,摇平了,架在煤油灯上烤。

杨桃和海音都满脸懵,不明白大姐烤白糖有什么用?

江海潮的心情却好了些,甚至还有些小得意:“你们等着看吧,马上就有糖吃了。”

煤油灯烤的酒瓶盖子都开始冒烟,里面装的白糖居然像喝了水一样,慢慢化了。大概是因为水太少,糖水浓稠的不得了,还咕咕冒泡,散发着一股甜香。

杨桃深吸一口气,陶醉不已:“像酒心巧克力。”

她爸给人盖房子时,带回来过。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酒冒出来,混着巧克力的香,好吃死了。

海音却眼睛眨都不眨,只顾得上好奇:“姐,你没在里面加水啊,糖怎么会化呢?”

江海潮也说不清楚,只能含糊其词:“会场上人家吹糖人,糖也是这么化掉的,不用放水也行。”

她在旧报纸上看到的文章只教怎么做糖块,可没告诉她为什么能做成这样。

海音还追问:“那盐呢?盐是不是也能烤化掉?”

这个问题大姐更加没办法回答了,她哪知道啊?《十万个为什么》上面好像也没写。

灶房外响起脚步声,三姐妹先是不由自主地紧张,生怕被大人发现,然后又委屈,凭什么是她们害怕?明明都没给她们奶糖吃。

海军急的一头汗,冲进灶房,看见她们立刻咧嘴笑,又吓得用手捂嘴,然后把手掌心伸到江海潮面前:“姐,给你们。”

他的手掌心黏糊糊的,上面赫然是一颗乳白色的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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