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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还是小学鸡(27)

这还吃什么饭啊,赶紧先洗出人样子。

家公爷爷一早就打了两大桶水放在院子里晒,到中午水温也能洗澡了。家婆奶奶一边骂一边打水,杨超泡在澡盆里还跟江海军保证:“军军哥哥,我们下午肯定能赢回来。”

气得家婆奶奶一人狠狠给了一下子:“赢个鬼,输的脱裤子才高兴。”

他俩瞬间蔫吧了,上饭桌老老实实吃饭,连碗都不敢不扶,生怕挨鞭子。

三个姐姐也闷头吃饭,大气不敢喘一声。家公爷爷以前上过私塾,非常讲规矩,吃饭根本不许人讲话。

吃过饭,三姐妹洗完碗,又在锅里焖了一锅水。这样等傍晚水温就能洗澡了。

江妈妈不让女儿用晒烫的水洗澡,说对小妹头不好,容易长痱子。家公爷爷说她胡说八道,但也不管她。

三人忙罢回房铺凉席睡午觉,江海潮看杨桃设闹钟还奇怪:“你还真非要三天赶完作业啊?睡到自然醒不好吗?”

反正现在也卖不了菜,写完作业还能干什么呢?

想想都要叹气。

杨桃偷偷看了眼房门口,小声道:“等爷爷奶奶去田里,我们去钓虾儿。我跟虞凯说好了,他带我们钓虾儿。”

虞凯和杨桃一个班,算家婆奶奶娘家那头的亲戚。他家承包了村里的大沟,他还会抓鱼呢。

江海潮和江海音都兴奋了,别看她们捞过塘里的死鱼,事实他们家大人都不许小孩靠近水边,从来不带他们抓鱼摸虾。

有这事吊着,姐妹三人午睡都不踏实,几乎是大人一出院子门,她们就立刻爬起来,站在楼上窗户边看人走远了,赶紧冲下楼。

两个弟弟同样身在曹营心在汉,跟在她们身后冲出门,一人手里抓着块瓜,又去拍洋火皮了。

三人跑到约好的村口,虞凯已经等得不耐烦,看到人就埋怨:“你们慢死了,有这功夫,我钓一碗虾儿了。”

杨桃翻白眼:“不来了吗?快快快,赶紧带我们过去。”

虞凯也翻白眼:“急什么,先抓田鸡蛙(方言:青蛙),不然给虾儿吃什么。”

杨桃埋汰他:“那你刚才干站着不能先抓好田鸡蛙啊。”

“我不是怕你们找不到我人嚒。”

江海音在旁边插嘴:“老师说了青蛙是益虫,不能吃青蛙。”

虞凯嗤笑:“听你们陶老师的,田鸡烧黄鳝,她最喜欢吃了。”

陶老师就是他们这个村的,她家隔一段时间就过来买黄鳝。

江海潮帮妹妹撑腰:“别逮田鸡蛙了,田里好多大人,看到了告诉我家公爷爷跟家婆奶奶麻烦死。”

杨桃也附和:“就是,挖蚯蚓吧,这个快,好挖。”

3:1,虞凯阴阳怪气:“好男不跟女斗,就你们女的用蚯蚓钓虾儿。”

杨桃又要翻白眼,江海潮拉住她,小声道:“别理他,到时候我们钓的比他多。”

虾儿不是河虾,而是海虾,也就是小龙虾。以前这玩意儿没人吃,一股土腥味。这两年才有人要,因为端午要上“五红”,海虾烧熟了红彤彤的,刚好算一样。

虞凯带她们去了大沟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沟边,周围长了不少芦苇和毛竹,还有好几棵柳树,眼下树影婆娑,坐在树荫底下小风一吹,还挺凉快。

虞凯嫌弃归嫌弃,倒不藏私,带她们钓虾儿将经验倾囊相授:“就在树底下钓,虾儿也怕热,躲阴凉呢。”

水沟里海虾不少,他们现折了芦苇杆系上缝衣线,尾巴上扎一只切成两段的蚯蚓丢下水,没会儿虾儿追着咬蚯蚓,把线崩得笔直。

“快快快。”虞凯比她们还急,一个劲儿催促,“拎起来,吃光了就跑了。”

江海潮赶紧提起芦苇杆,果然钓上来一只手掌心长的海虾,块头不小。

开门红啊。

其他人跟着兴奋,虾儿一只接着一只。中途虞凯还跑去他爸守大沟的草房拎了篓子过来,先拿出来的盆不够装了。

等到两只篓子都塞满时,虞凯还意犹未尽:“我爸讲的没错,推牌九的刚学会手气最旺。你们不会钓虾儿,所以虾儿才不怕你们。”

他今天都没钓过她们。

杨桃逮着机会埋汰:“是你不会钓才对。”

旁边有大人扛着锄头经过,笑着伸头看了眼:“哟,你们钓了不少啊,晚上可以加个下酒菜了。”

江海潮唬了一跳,赶紧抬头看天。妈呀,太阳都掉到山背后了,家公爷爷跟家婆奶奶怕是已经回家了。

江海音和杨桃也反应过来,慌忙拎起篓子就跑。

虞凯在后面追:“哎哎哎,你们不能都拿走啊,好歹给我留一只,我家的竹篓。”

杨桃直接把竹篓放在路边,脚步不停:“你自己拿吧。”

她们一路冲回家,心慌慌地在院子门口听动静。谢天谢地,里面没声音。家公爷爷和家婆奶奶应该还在田里忙。

杨桃“哎哟”了声醒过神:“刚才我们应该去自留地弄点菜的。”

中午菜几乎都吃光了。

江海音出主意:“篮子里还剩了根黄瓜,再拌个黄瓜吧,泡饭吃。”

杨桃不满意:“太少了,我去摘点豇豆炒。”

江海潮拽住她:“海虾,我们烧海虾好了。”

但她们三人谁都没做过海虾。

杨桃不肯定:“跟炖螺蛳一样放酱油在饭锅里蒸吧。”

江海音反对:“中午饭都够明儿早上烧烫饭,不能再煮饭。”

江海潮是大姐,一锤定音:“油爆虾,我在《少年报》上看过油爆虾,我们就烧油爆虾。”

其实班里订的报纸只提了“油爆虾”这三个字,根本没写油爆虾怎么做。好在江海潮围观过她妈炸油豆腐,干脆依葫芦画瓢,在锅里倒了好多油,等油烧烫了放收拾干净的虾子下锅。

妈呀,油锅瞬间起炸,吓得江海潮一蹦三丈远。

负责烧火的江海音在灶膛后面喊:“姐,炸多久啊。”

江海潮头都不敢伸,含糊道:“炸到虾子漂起来。”

她看她妈炸豆腐果就这样。

可油锅里的虾子炸了好久也不见往上漂。

杨桃怀疑:“不对吧,我看我妈炸藕圆也没漂,豆腐果是变了颜色就好。”

江海潮拿脸盆竖起来挡脸伸头过去看,死活看不出来翻滚的油锅里虾儿到底有没有变色。

杨桃又出主意:“用笊篱捞起来看。”

江海潮刚动手,滚油溅到她手背上,烫的她大叫:“你光动嘴,你怎么不自己捞。”

杨桃嘿嘿笑,赶紧打井水给她泡手。

江海音停了灶膛火,犹犹豫豫道:“我感觉差不多了。”

等油锅不再翻滚,她们再看,捞出来的已经红彤彤一片,三人又剥了只虾壳尝,杨桃觉得熟了,海音认为差点火候。最后还是江海潮拍板:“都捞起来,再加酱油烩。我妈烧爆鱼都这样烧的。”

杨桃立刻懊恼:“那我们应该裹面糊糊的,炸鱼就要裹面糊糊。”

现在也不能重新来过,只能亡羊补牢烩油爆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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