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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还是小学鸡(216)

要知道家里妈妈翻出来的旧书旧报纸都是留给大姐他们的呀,他自己从来都懒得翻。

虞凯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摸几个弟弟的脑袋,认真地分享自己的人生经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虽然上个学期期末考试,他已经成功地进入了班级前10名,而且还进步了;但到目前为止,他依然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跟真正的好学生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大姐她们看到书都双眼冒光,他进了书店只感慨好凉快呀,怎么能这么凉快?

婆奶奶却十分满意,一个劲儿点头:“对对对,就该多看看书。”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了10块钱给江海潮,“拿着,看中什么书就买。”

想想,她又掏了10块钱,“你们买冰棒吃吧。”

三个小的立刻扭头看大姐,眼里全是期盼。

江海潮哼了声,摇晃了下带出来的大杯子:“不是有绿豆汤吗?”

跟之前猜测的一样,他们一说卖饼得配豆浆时,婆奶奶立刻找到了代替方案。而且因为天热,她没煮能照出人影的粥,而是选择熬绿豆汤。出来的第一锅还没卖,先便宜他们这帮小孩了。

超超小小声委屈:“冰棒不一样。”

江海潮却吝啬如葛朗台:“不行,赶紧进去,渴了就喝绿豆汤。”

超超还要跺脚喊“热”,被极有眼力劲儿的海军和龙龙一左一右拉着,赶紧躲到店里去。

一进店堂,他们浑身毛孔一缩,不由自主地发出舒爽的喟叹:“哇!好舒服。”

跟进来的虞凯也稀奇,书店里面跟外面完全冰火两重天啊!

江海潮得意洋洋:“怎么样,这儿凉快吧。”

上午她们过来找食谱好做番茄酱时,她便意识到她竟然差点错过宝藏。新华书店不仅天花板上挂了电风扇,还装了空调,往外嗖嗖冒凉气。

婆奶奶跟进来吹了口冷风回过神,赶紧叮嘱小孩:“你们下午就在这边待着,别再跑去卖西瓜了,我(回)家去了。晚上你们回来吃饭。”

既然卖饭生意能接着做,那也不用小孩跑上跑下卖西瓜碗了,大热的天。

江海潮却一把抱着她的胳膊:“进来,婆奶奶你也进来。”

婆奶奶下意识地想抬高声音,可她天然畏惧一切跟文化相关的人和事,只能含着嗓子被拽着往里走:“你干啥?我又不识字。”

江海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路把人穿过四五个书架,快到书店后墙才停下。

比起书店前面,这里别有洞天,摆放书的不是架子,而且一张张方桌,书就铺在上面,全是图画书。而且这一片像个小舞台,比其他地方高出约莫10厘米,是用冯雪家书房那样的地板铺出来的。

上午江海潮过来上卫生间时便发现这里应该是给小孩用的,她看到了好多小孩。可此刻应该是因为大家回家吃饭了,所以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江海潮得意地把报纸铺在地板上,拉着婆奶奶靠方桌坐下,美滋滋道:“怎么样?在这里睡觉舒服吧。”

杨桃他们瞬间眼睛发亮,是哦,哪有比吹着空调睡午觉更舒服的事。

江海潮趁机低声教训三个小的:“所以你们不能吃冰棒,不然再吹空调会闹肚子的。”

冯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怎么睡觉啊?连趴在桌子上睡都不行。往地上一坐,靠着墙就能睡?

天啦!哪有人这样!

婆奶奶想走:“行行行,你们睡吧,我先(回)家去了。”

“回去啥啊!”江海潮推她坐下,“睡觉睡觉。”

婆奶奶挣扎:“我昨晚上睡够了。”

“你糊弄鬼啊,你天不亮就起来了。”江海潮摁住婆奶奶,凭借她1米66的身高优势,愣是没让婆奶奶站起来,“睡觉,醒了再烧晚饭,不然肯定中暑。”

婆奶奶还要嘀咕,但是书店的人来后面上厕所了。她被吓得不敢出声,只能窝在原处不得动弹。

她倒有心等店员走了再起身,可书店的人迟迟不出来,空调发出的嗡嗡声又跟迷魂咒一样,她稀里糊涂地眼睛闭上了,然后没过三秒钟,冯雪惊恐地发现自己听到了她的鼾声。

她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见婆奶奶嘴巴微张,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卫生间里出来冲水声,冯雪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想要是书店的人过来冲他们翻白眼赶他们走,那她真得恨自己不是土行孙,不能直接钻地逃跑了。

然而书店的人压根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扫了眼,便打着呵欠漫不经心地走了。

冯雪猛然松弛下来,紧张过度的后果就是一旦放松,疲惫便如流水一样倾泻而出,瞬间把人淹没。

直到她靠着桌子睡着时,她都没搞清楚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合上了眼睛。

但坐着睡必然不舒服,待她再睁开眼时,书店里也没多几个人,应该还算午休时间。

冯雪坐着,茫然地发呆,她胳膊被人碰了下。

江海潮眼睛还眯着,说话带着浓浓的睡意:“要去卫生间不?”

冯雪“嗯”了声,跟着一道往卫生间走。

等到方便完,她从隔间出来看见江海潮正在洗手台前洗脸。

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打着呵欠开口问:“吃雪糕还是蛋筒?”

新华书店门口有个书报亭,里面除了卖报纸,还有个冰柜卖冷饮。

江海潮掏钱要了两个蛋筒,两人又重新回到书店。

店员抬头看了她俩一眼,发现她俩没抓书,便默许了她俩在店里吃蛋筒。

江海潮撕开纸盖,在冯雪嫌弃地目光注视下,舔干净了内层,然后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蛋筒的甜蜜和清凉:“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憋死你自己啊。”

冯雪一口蛋筒咬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等到冰淇淋在嘴里化成水,咽下那股甜,才含糊地开口,说了昨天发生的事。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经历了昨晚到现在,跟江海潮一家人共同生活了近20个小时。她再开口说自己遭遇的郁闷,感觉特别像语文课上陶老师说的那个晋朝的皇帝。老百姓都饿死了,他还特别奇怪:“老百姓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对,那好像还是个成语,叫做何不食肉糜。只是,肉糜的糜字怎么写来着?麻底下到底是个米还是肉来着?

她脑袋瓜子一开小差,那股憋着的气就东奔西窜,干脆不知道该从哪儿撒出去了,搞得她心情郁闷。

更何况江海潮还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有点蠢哎。”

“喂!”冯雪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嗓门,引的书店店员都朝她们这边瞪了过来。

她只好又压低声音,自暴自弃道,“我知道我蠢,不用你再说。”

“我是说你那个钢琴老师有点蠢。”江海潮还是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农村不就是乡村吗?你借给我让我练英语的那盘英文歌磁带,不是美国乡村音乐吗?如果真像你那个老师说的那样,农村注定的跟艺术修养没关系,那乡村音乐怎么说?她真是钢琴老师吗?她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好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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