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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还是小学鸡(120)

他现在能管的只有二呆子的事。

江海潮上上下下地看他,最后放狠话:“那你要说话算话。”

警察叫她给逗乐了,连连点头保证:“好,我讲话肯定算数。”

接下来几天,江海潮他们中午回家吃饭,时不时就碰上这位带警犬的吴警官。他带着另一位警察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二呆子的事。看到几个小孩,他还主动打招呼:“吃过饭没?上学去啦?”

江海潮回回都要紧张地跑上前询问:“你没放二呆子吧?”

吴警官被她逗笑了:“放他有什么用,放我们黑背好歹还能抓坏人呢。不放不放,叔叔答应你们,做了坏事的肯定得受惩罚,绝对不会放出来。”

家婆奶奶连挑了三天圩埂,在家歇了一晚上又回来卖烘山芋了。她看到警察本以为跟自己家没关系,听到外孙女儿的话才吓了一跳:“什么二呆子,他又干什么了?”

江海潮本来就憋着火,气婆奶奶和家公爷不肯掏钱买工,现在立刻添油加醋:“干什么?他要冲到我们家杀了我们。礼拜三晚上,我们都吓死了都没人管。反正你们挑圩去了,我们死了也没人管!”

婆奶奶一巴掌打在她后脖子上,气得说话都发抖:“你讲什么鬼话啊,你讲什么鬼话?”

吴警官也说江海潮:“你个妹头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说话跟吃了枪子一样。挑圩是应尽的义务,你家大人挑圩有什么不对?二呆子是他自己的问题,你怎么还从自家人身上找问题哩?”

江海潮垂下脑袋不吭声。她就是生气,到现在也没消了气。她都吓死了,她都做噩梦了,她凭什么不能生气?

吴警官只好打圆场:“好了,表生气了,叔叔今天在这里跟你们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事。二呆子,他犯了罪,人是抓定了。”

他态度如此坚定,不仅江海潮这几个小孩松了口气,村里人也议论纷纷:“这是来真的,真要送他进牢监咯。”

还有人问挑圩回来的二呆子兄嫂:“你家二呆子要被抓了,你们当哥哥嫂嫂的再不赶紧想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二呆子的嫂嫂眼皮子都不撩一下:“赶紧抓,早抓早好。我管不了,我交皇粮国税,政府就该帮我们管,正好管他吃饭。”

二呆子的哥哥则一声不吭,权当没这回事。

也有人说不至于,二呆子没干什么,不过是想娘儿们了,掏钱去山里给他买个老婆,保准万事大吉。

海音大着胆子喊:“买卖妇女犯法,要抓去坐牢。”

那人吃了一惊,伸手指着海音还笑:“你个妹头可以啊,买老婆也犯法,你这是要把全村人都送去派出所啊?”说罢,他根本没当回事,还转头游说二呆子的兄嫂,“听我的,宁可花个几千块钱,给他买个老婆,省心,省得拖累你们了。”

江海潮刚看过打拐的报告文学呢,恨死这种腔调。她脱口而出:“买什么买?你这么好心,你给二呆子当老婆去啊。”

那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多稀罕的笑话:“你个妹头真是的,你家还差不多,我家可没养丫头。”

“要什么丫头?你自己去当啊。”

“说什么傻话呢。”他一副不和小孩子胡搅蛮缠的架势,“我是男的,哪能呢。”

“割了不就行了,割了就变成东方不败了,你不就能给他当老婆了。”

上个月村里有人办白事,专门请人过来放电影,放的就是那个香港电影《笑傲江湖》。吓!大家伙儿都看了,谁都晓得东方不败是什么人咯。

那人终于拉下脸:“你个妹头怎么讲话哩?”

“怎么讲话了?”吴警官又转了过来,脸一沉,吓得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吱声,“拐卖人口是大罪,人家上小学的娃娃都懂的道理,你一把年纪反而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买个老婆,我看你买买试试看!”

被呵斥的村民老大不自在,悻悻道:“我又不缺老婆。”

吴警官老实不客气:“那你老婆也够倒霉的。”

周围人全都笑了起来。

春英嬢嬢摸着江海潮的脑袋,塞给她一包炒栗子:“拿着,跟你弟弟妹妹一道吃。”她又压低声音,“你个妹头真是的,下回说话软和些,表张嘴就得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罪人多了,容易吃亏。”

海音气鼓鼓地替姐姐打抱不平:“买卖妇女本来就犯法。他还笑呢,要是他被当成猪猡卖了,我看他还笑得出来不。”

虞凯听她们说过猪猡是怎么回事,竟然乐了:“他要去美国了,肯定笑死。《北京人在纽约》,多少人拼命要挤过去啊。”

江海潮恨恨道:“他当什么猪猡啊,直接把他卖去黑砖窑就够他哭死了。”

杨桃积极出招:“还有卖去挖煤。”

春英嬢嬢啼笑皆非,一人拍了一巴掌背,呵止他们:“行了,一个个没完没了了。赶紧上你们的学去吧,净在这里瞎扯八道了。”

家婆奶奶也帮腔:“就是,非得被老师逮到了站黑板才高兴。”

四人这才回过神,急吼吼地往学校跑。

等又过了两个礼拜,都快12月份,冬天真的来了时,二呆子的处理终于下来了。他出了派出所,转去了大青山劳改所,判了他五年劳动教养。

消息传回来当天,二呆子的嫂嫂买了一大串鞭炮挑在村口放,噼里啪啦地响了好半天。江海潮他们经过上学去的时候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往前走。

一片白烟和浓郁的硫磺味中,二呆子的哥哥气急败坏地跑来了,拽着他老婆往回走:“你干啥?放什么鞭炮,多光荣的事情是吧?赶紧回家。”

结果嫂嫂一把甩开了他,恶狠狠道:“老娘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还不带我送送瘟神啊?”

他哥哥火冒三丈:“你讲哪个是瘟神啊?你讲哪个是瘟神?那是我兄弟!”

“哪个是哪个就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这个瘟神家!——干啥,你还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四人急着去上学又害怕被扫到台风尾,没敢继续围观看热闹,赶紧溜了。

走在路上,江海潮忍不住批判二呆子的哥哥:“他可真不是东西,口口声声是兄弟,他也没管过二呆子一天。上回还是他老婆拿红鸡蛋到我们家的呢。哼,嘴上的兄弟,好话都让他讲光了。擦屁股的全是他老婆。他还有脸!”

杨桃同仇敌忾:“就是,不是个东西。”

海音则如释重负:“太好了,姐,二呆子被抓了,以后没人来砸我们家的门了。”

江海潮突然间想起来:“那我们以后能在家里住了啊!”

最早家公爷爷把他们姐弟三个带回家就是怕他们在家不安全,再碰上二呆子这样的事。

现在,全无后顾之忧。

杨桃还畅想未来:“我们跟奶奶讲,让她晚上也别回杨家圩了。这么冷的天。哼!她光管海军和超超不管我们吗?上回要是她在家,二呆子敢来砸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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